殷殷的鲜血溅在了双交四椀菱花的窗格上,仿佛梅花朵朵,在冷冽的枝丫上短暂盛放。
处置席容一族的旨意才下,魏帝就病倒了,他昏迷了三天三夜,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琰儿,你别怪朕。”
魏皇后正在榻前侍奉汤药,见他醒了,忙道,“陛下可算是醒了,臣妾都担心坏了。”
云英道,“陛下不知道,在您昏迷的日子里,一直是皇后娘娘衣不解带,悉心照料。”
魏帝迷迷糊糊喝了一勺,“这些日子辛苦皇后了,你回宫歇着吧,这儿有李义呢。”
“没事的,臣妾愿意为陛下做这些事。”
魏帝微笑道,“不必了,回去吧。”
魏皇后的手滞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下了汤药,“那陛下好生养着,臣妾就先告退了。”
“嗯。”
魏帝见她走了,便唤,“李义!”
“奴才在。”
“你去仪鸾宫,就说,就说——”魏帝眉头紧蹙,想了半日也没想出来,“就说——”
李义嗫喏着说,“陛下,您病了几日,有件事儿,您恐怕还不知道。”
“什么事儿?”
“席容皇贵妃——”李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您得节哀呀,席容皇贵妃薨了!”
魏帝一言不发,像是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陛下——”
“你——再给朕说一遍——”
李义喘着粗气,“奴才是说,席容皇贵妃薨了!”
“胡说!”魏帝忿然拂袖,汤药溅了李义一脸,李义连躲也不敢躲,悲戚哭道,“席容皇贵妃用碎瓷片割破了脖颈,等守门的侍卫发现的时候,席容皇贵妃已经没气儿了。”
魏帝艰难地吞下吐沫,“什么时候?”
“午时,就在陛下病倒的第一日。”
“琰儿死前,都有谁去过仪鸾宫?”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那时候陛下刚刚病倒,奴才,奴才实在是没心思管旁的事呀,陛下恕罪!”
魏帝眼角猩红,声音嘶哑,“查!你去给朕查!”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处死了仪鸾宫守门的侍卫,说是他们办事不力,没有看顾好席容皇贵妃,如今再怎么查,也是死无对证了。”
“是啊,人都死了,再查还有什么用。”魏帝阖上眼睛,将泪水扼杀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琰儿,是朕对不住你,是朕,害死了你。”
“陛下别这么说,那席容炎作恶多端,他犯下的那些事儿,您就是灭他九族也不为过,您留席容憧一条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席容皇贵妃断然不会因此怪您的,若她真是为了此事自缢,那也不值得陛下为她伤心难过。陛下若是心有怜惜,好生拟个谥号,将其厚葬,也就是了。陛下千万不要为了此事伤悲,损了自己的龙体呀。”
魏帝缄默良久,“李义,扶朕起来,朕要去仪鸾宫送一送琰儿。”
“这——陛下这些日子病了好几场,太医说,您不宜再有大喜大悲的,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