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觉不好,伸手就想拉他。
可是已经晚了,她的指尖只掠到了一缕极轻极淡的云絮,寒星一脚踩空,直直掉落下去。
她仓皇的松开手,底下烟雾弥漫,她寻不到寒星的身影,只能看见涌起的火舌翻滚舐动,贪得无厌的吞噬所有。
她恸哭痛呼,“寒星!”
恍惚间,寒星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仿佛透过了重重浓雾,冲她温柔一笑。
她一怔,不管不顾地就扑了过去,想要同他一起赴死。
赤浪肆虐,一阵阵难捱的酷炎炙热直冲面门,她的脸朝下,被迸出的火花映得通红。
忽地,她的身子被人拉住,重新落到了云端。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正跌入一人的怀抱。
那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面若冠玉,唇若涂脂,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脉脉注视着她。
她纳罕道,“太子殿下?”
魏晗烨并不作答,只用手臂轻轻环住她。
她伸手去推,“放开我,我要去找寒星。”
魏晗烨抱得更紧了些,声音中带了一丝哀怜,说得却是,“旌儿,留下来,不要走。”
她吃了一惊,思绪越扯越远,一片混沌中,似有撕裂的喊声冲出火光,“旌儿!活下去!”
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这两个字——
旌儿——
席容烟蓦地醒了过来,鲜艳的大红色映入眼帘,晃的她又是一阵失神,仿佛还在梦中。
她惺忪着眼,勉力望了过去,终于认出那片大红色是她睡前刚刚绣好的嫁衣。
她口干舌燥,咽了口吐沫,唤道,“桃夭,喝水。”
桃夭在外头应了一声“诶”,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哎呀,姑娘怎么一头的汗?”
席容烟接过茶盏,啜了一口,焦躁感稍稍淡了些。
“做噩梦了。”
桃夭用帕子帮她细细擦拭着额角的汗,心疼道,“姑娘这些日子存着心事,总也睡不好,再这么下去,人都熬坏了,寒将军回来岂不是要心疼的。”
席容烟饮尽了茶,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可那画面仿佛被茶水冲淡了,化成虚虚实实的碎片,随风而逝,怎么串也串不起来。
她拢了拢散开的头发,“不要紧,以后睡前焚些沉香就是了。”
桃夭一面应着,一面麻利地服侍她起床,“今儿是上元节,二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约着要去长街赏花灯呢,姑娘去吗?”
“啊……”席容烟用帕子掩着,打了个哈欠,“一年到头,恐怕也就只有这一次热闹,自然要去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