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就去读书。”李桓悻悻坐下来,对着那边的九郎说道。见着小孩子冲着他做鬼脸,差点没起来给九郎来一下。这么一来,贺霖也不好太宠着九郎了,孩子读书是正理,再贪玩,再说什么贪玩是孩子天性,但是书读不好也是个大事。她拍了拍九郎的头,让他出去。侍女收拾完之后,她看向李桓,“回来了?”“嗯,都差不多了。”李桓点了点头,“这一次在晋阳要待的久一点。毕竟晋阳地处要塞,许多事不能够掉以轻心。”晋阳位置十分重要,不然当年步六孤家拼死也要将晋阳抢到手中,李诨一年的时间里,有半年是驻扎在晋阳。如今李诨一死,李桓上位,而且贺霖知道李诨死后他没有做的事情,例如篡位称帝的担子就落在了李桓的肩上。李家父子靠着当年的机遇走到这么一步,可不是为了给元家打工的,更加不是做慈善。而且就算要动手篡位,也要做的万无一失才好。贺霖点了点头,“萨保有家家看着,我也放心。”她想起刚刚离开洛阳的时候,崔氏把萨保抱过去眉开眼笑的表情,崔氏母性淡薄,但在教育子女上还是有一手的,家里两个弟弟懂事的时候基本上家中都已经富贵起来了,可就这样,家里也没出个二世祖出来。贺内干教子的办法和李诨差不多,做错了就打,一直打到认错了长记性为止。那种教育方法看在贺霖眼里就只剩下两个字:野蛮。崔氏来教养孩子,她比较放心,可是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要不然我们再生一个?”李桓见着贺霖面上闪过不舍,知道她是想念儿子了,干脆出声道。“你倒是不怕那些汉人士族戳你的脊梁骨,说你孝期内不检点?”贺霖听了脸上一红问,其实她也不在乎什么孝期,不过是拿着这话来堵李桓。李桓向来对那些士族很有兴趣,就是南朝来了使者团,他还会很给面子的去参加那些南朝人的玄谈,当然他本人是不会谈玄的,一般是手里拿着塵尾坐在那里,看着双方说的热火朝天,他就拍手说好。“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个习惯,那些士人没事怎么会指指点点?而且就那些士人真的三年孝期守下来,把自己守死了的都有。”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我听你阿舅说,天子守孝,以日代月,我也可以这样嘛。”天子守孝,自然不能和庶人一样,满打满算的守上三年,而是以日代月。李桓名分上不是皇帝,但也只是差了一个名头了。他就差没把在洛阳的元善给轰下台,其他的待遇几乎和皇帝没有太多的差别。贺霖觉得元善对着李桓这样的大臣,都能私下里对着保皇派掩面低泣一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反正仇恨一句拉的够足,再把野心拉出来溜溜也没有什么了?“等过了半年吧。”贺霖说道,“这怀孕生孩子,你当在榻上躺个九月多,孩子就会自己出来了?”怀孕生孩子都是辛苦事,怀孕的时候就不舒服,等到生产的时候,更是疼的不想活了。频繁的生育对女性身体没有多大好处,她还记得贺昭的反例,贺昭生孩子是不歇气的那种,到了最后身体都成什么样了?“好,听你的。”李桓点了点头,他和贺霖都年轻,而且已经有了一个长子,也不急着要更多的孩子。李桓在晋阳这么一呆,便呆了大半年,晋阳里头忙的团团转,北方蠕蠕最近有南下的意思,晋阳作为重镇,自然是要担负起指挥的责任。当年和蠕蠕联姻主要的还是怕南北夹击,如今南朝梁国北伐大军被自家皇子冷不防给抽了一大棍子,被打了回去,北朝正好可以腾出手脚来对付北方蠕蠕。对付蠕蠕,阴山六镇可算是经验丰富了,那些年长一点的男人,手中多少都有蠕蠕人的血。蠕蠕人向来不会打持久战,一般是带着人马南下抢掠,抢完了就跑,来去如风,来个什么攻城战基本不可能,他们也不会打。六镇出兵没多久,蠕蠕人自己见着占不到便宜就哗啦一下子做鸟兽散。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化整为零跑的飞快,这个也算是蠕蠕人的特点了。这事一出,晋王太妃在霸府中的声望再一次跌到了最低谷。太妃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嫁过来一年多,老晋王就撒手去了,而后就是在丧礼上半点悲痛之情都没有。胡人女子不讲究不见外男,丧礼上那么多双眼睛瞧见,想洗白也很难,何况贺霖还没想过给这位胡闹公主洗白呢。公主嫁过来在魏国代表的便是蠕蠕,哪怕她自己不这么想,她在魏国得到的礼遇和她胡闹所能依靠的靠山,都是来自蠕蠕,如今蠕蠕和魏国这么一打,即使不是声势浩大的大战,也足够让许多人对她开始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