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那样,就叫做愚孝了。李诨是没有和柔然正面交手的打算,他在晋阳一手布置在六镇的边防,一面向柔然可汗大帐派出去和亲使者,他要将天子的同母姊姊长乐公主嫁给阿那婆罗门的太子。消息很快就从晋阳发到了洛阳,南阳王一家自然是嚎啕了,好好养的女儿在权臣的命令之下要被送到柔然那种苦寒的地方,立刻是心如刀绞。一时间南阳王也频频向大将军府走动,贺霖也受到了不少来自南阳王王妃的礼物。贺霖拿着那些礼物简直头疼,这人选都已经定下来了,这会给她送礼,让她到李桓面前活动活动有个什么用?而且定下人选的是晋王不是晋王世子!最后贺霖只得将那些送来的礼物全都给退了回去,这一回南阳王真的是下了血本了,什么汉代的白玉舞姬,战国的青铜饰物,恨不得全部堆到贺霖面前。贺霖看到那些好东西还真的有些心动,不过不能拿的还是不能拿,那些都只是看看最后都退回去了。至于退回去之后,南阳王一家会是个什么想法,那么还真的不是她的考虑范围内了。毕竟真收了东西不办事,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李桓也是忙得白天里不见人影的,两线说不定都会有战事,那么粮草的事情就更加重要,他要去看着的。等到晚上回来听到贺霖提起这件事,他就冷笑了。贺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带着一点惋惜和同情,毕竟南阳王和王妃是为了自己女儿求到她这里,但是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南阳王妃的那样子,我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这骨肉相离的也太痛了。”在床榻上,贺霖没有多少睡意,看着头顶花纹繁复的帐子和李桓说道。“你呀,就是太好心。”李桓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而且他们一家享受了不少供养,日子过得好的很,可是这要他们家出人了就一副要了命的样子。”贺霖听到他这话轻轻的嗯了一声。“用那些脂膏养着他们,可不是让他们什么都不做,因为天子受了这么大的好处,有事的时候自然是要想到他们的,”说着李桓冷笑了一声,“一个公主罢了,那个公主不必自己亲自去耕田捡马粪,受了这么多好处,如今到了要用她的时候就来哭哭啼啼了?想都别想!”茹茹长乐公主和亲柔然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南阳王一家的走动而改变多少,李诨的意思也很容易看得出来,若是和柔然和南朝都打起来,吃亏的反而会是北朝,干脆让一个公主去柔然换得暂时性的和平,等到和南朝的事了,再回过头来对付柔然,不过到时候长乐公主是死是活,那就不管他的事情了。贺霖一开始的确很同情长乐公主,毕竟是南阳王的嫡出女儿,放在手心上宝贝了这么多年了,突然一下子就要嫁到柔然那种地方去,可是这享受了诸多好处,要用到的时候一味的推卸也实在不应该。尤其李桓对她说的那些话,更是对。吃了那么多民脂民膏,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个公主受了那么多好处,要她出塞和亲做点事怎么了,不想去当初就别享这福,六镇上死在和柔然之战里的人海了去,那么这些人又算是什么?公主出塞,按道理是皇后来操办此事,莲生如今也还是小小年纪,她手下的那些皇后属臣会帮着她处理,但到底还是有个长辈替她看着最好。算了算,在洛阳的长辈,最亲最近的,也只有贺霖,其他的人不是血缘关系太远便是没有见过几面。于是贺霖挺着肚子进宫了。昭阳殿一如既往的端庄大气,贺霖入宫的时候,按照规矩,外命妇入宫,必须要在宫门外下车,然后步行入中宫。皇后并没有让贺霖真的挺着肚子步行过来,她派人遣了步辇过去,在宫门处把她接到了昭阳殿。小姑娘年纪渐大了,也明白一点自家和普通的外戚不同,就连天子在自己父兄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既然如此,对于其他外命妇的那一套也不能用在自己嫂子身上,尤其嫂子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真心不适合就这么守着宫规一路带着人走过来。贺霖不过是在宫门那里装模作样的推辞一二,见着前来亲自接人的大长秋坚持,她也就从善如流的坐上去了。虽然说孕妇多运动一下对肚子里的胎儿有好处,但是从宫门到昭阳殿这段距离可不远,能坐着步辇去,那还是步辇去算了。到了昭阳殿,大长秋满脸笑容,“世子妃,殿下在里面等你呢。”大长秋是去势了的宦官,三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声音尖细和女子一般,听着就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