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肖气得扛起摄像机跑了。
褚瑞指着他:“跑了也算数,你就管他要钱。”
况来财露出烟熏焦黄的牙齿,笑得合不拢嘴。忽然,他不笑了,低声说:“小明有病,病得还不轻。”
褚瑞眼睛叮一下就亮了。
“这事儿别人不知道,还是我偷偷看见的。余眉熬药给他喝,那么一碗黑黑的水。”况来财仰头一闭眼,做出灌药的姿势,“哪有人这么喝的。”
他装模作样感叹:“可怜有海家这么一根独苗苗,活不长了。”
“还活呢?”褚瑞没忍住反驳道,“他早就死了!”
生病,喝药,不治而亡。
那个游荡在村子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况小明,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
这些人恐怕还蒙在鼓里,让恶鬼给耍得团团转呢。
褚瑞迫不及待要公布真相:“你们小心他——”
不知从何时起,况来财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他狠狠推开对面的人:“你有病吧!再胡说八道,小心村长撕烂你的嘴!”
褚瑞捂着脑袋,眼冒金星。
村民们默契地围成一圈,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从四面八方冷冷盯过来。
诡异的气氛让褚瑞心里犯怵,他慌慌张张站起来,脚底一软又摔倒了。
还是况村长推开人墙,把他拉起来,拍拍他裤子上的麦屑,安慰道:“况来财脑子不好,你别放在心里,叔过会帮你教训他。”
褚瑞站在那里,魂不守舍低着头。
他算看明白了,况来财瞧不上自己这个毛头小子,只想胡诌消息骗点钱,别人也是同样想法。
就这样打听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亲自去找呢。
况村长见他不说话,心里过意不去:“我送你回去休息会儿。”
褚瑞心思沉重,一路上没说话,只有况村长在努力活跃氛围。
“今天辛苦你了,帮了叔不少忙。我儿子第一次下田割麦,速度可没有你这么快。”
供桌上的遗像,加上亲眼见到恶灵作祟,褚瑞百分之百确定,况小明肯定死了。
为什么村里人都说他还活着?为什么找不到他死亡的蛛丝马迹?
对了,况有海在屋子里供奉遗像,应该对儿子去世是知情的。
褚瑞想到这里,视线落在况村长布满皱纹黝黑的脸庞上。
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中年得子,一定非常疼爱吧。
他知道儿子变成鬼了吗?
浑然不知,还是为虎作伥?
“手心的水泡注意一点,不要弄破了,我那儿有擦这个的药膏,抹一抹就能好……”
褚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太软了。”况村长冷不丁攥住他的手,说了一句,“太软了,不像我儿子。”
褚瑞浑身一震,脊背瞬间被一道电流扫中,头皮跟着炸开来。
他盘算了下前因后果,毛骨悚然地想:
这人不会拿我当他的鬼儿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