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十二县是个和平且安宁的边陲小县,人们自给自足,生活很是安稳。
至于它为什么叫做十二县?没人能说出所以然来。
好像从十二县有人居住开始,它就叫做十二县。
县碑摆在门前好多年,风吹雨打也不见损坏。
路蕴的到来,给十二县平静无波的生活,掀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澜。只是一小点,引起了她街坊的注意,在这个不大也不小的县城里,新开了一家杂货铺子。
天刚蒙蒙亮,十二县刚刚从睡梦中苏醒。
米叔打开了他的米铺,挂出今日米价的牌子,捕快侯九路过仔细瞧一眼,抱怨一句,“哟,倒是比昨天贵了些。”
铁匠牛大端着杯子在门前漱口,昨天熬夜打了一批菜刀,现在眼圈黑漆漆的。
工头胡大力带上了他的小工茍不利去食肆里买了早饭,掌柜的屠青送了他们一人一碗清汤。
肉铺老板朱大肚早早挺着他的大肚腩磨刀霍霍,夜半起来杀的猪,每日的肉都是新鲜的。他家肉铺,有口皆碑。
老杨客栈刚刚打开大门,杨掌柜半眯着眼,显然人还没醒。
当铺的佘掌柜开了门之后,一直在门前坐着,看情况,像是又睡过去了。
马夫早起驾马去接人,听说他今天来了个大活,主人家赏钱给的丰厚,一大早他神采飞扬的。
昨夜下了点小雨,船夫龙一早起上岸吃饭,见着媒婆姬十,还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老鸡婆,今天又给哪家乱点鸳鸯谱去啊?”惹的姬媒婆“呸”了他一口。
在这样的早晨,路蕴打开杂货铺的大门,挂上“十二杂货铺”的牌子,算是她第一天开张。
第一天开张,铺子无人问津。
来往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只抬头看一眼,然后便迈着步子离开。
十二县不止路蕴一家杂货铺,大家都有相熟的铺子,去那里买东西,掌柜的还能饶点便宜。新开的这家店主长的倒是好看,不过一脸晦气,好像谁都欠了她千八百钱似的,没来由惹人烦,干脆躲远些。
如此过了三天,路蕴终于吃干净米缸剩下的米,第一次迈出了大门。
米铺老板姓米,不知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米叔。是一位很瘦小的中年人,下巴尖尖的,跟吃不饱饭似的,眼睛闪着精光,一脸精明相。
米叔喜欢围着他的米袋子转,没客人时,也会围着米袋,抚摸各个袋子里的米,它们好似最珍贵的宝贝。
买完米,米叔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指了指天,“姑娘记得先回家带把伞再去市场,这天啊,眼见要下雨咯。”
要下雨吗?
路蕴抬头,山后露出一道金边,看着,倒不像是要下雨。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表示谢意。
“对了,”米叔喊住她,“姑娘来这也有几天了,怎么称呼啊?”
他笑眯眯的解释,“都是街坊邻里,总不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你。”
“路,道路的路,路蕴,蕴藏的蕴。”
“原来是路老板,以后常来啊。”米叔挥挥手,脸上的表情释放明显的善意。
这条巷子,不,也许说这个镇子没有能瞒得住的消息。路蕴回家取伞的功夫,她的名字便清楚的传到了能遇见她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走在街上,不时有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