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在外头,有另一个相好。他们悄悄说他要有新爹,被他听见。爹说过,没成亲的都叫相好,干的是不要脸的事。他不懂,既然不要脸,为什么爹娘还要干?
屠平厄一直在蓝家待到了天黑。
等到吃完晚饭,蓝叔打探完情况,屠平厄才离开蓝家,回自己家去。
被子很冷,他手小腿短,没法晒被子,娘亲也不管他,被子硬硬的,盖在身上,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屠平厄眼里含了一包泪,委屈的擦擦,躲在被子里,努力睡觉。
门前传来一阵调笑声,他听见了母亲的声音,正高兴的想从被子里蹦出来,很快,便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又是全然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啊。
屠平厄失落的捂住耳朵,往被子里努力埋了进去。
男女厮混的响动声传来,屠平厄好似忽然懂了什么,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
喘息声没有持续太久,便被母亲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骂声打断。
屠平厄听到另一个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喊,破口大骂,和他娘亲争吵不休。
有东西被摔碎了,桌椅板凳好像都被砸在地上,碰撞声砸在心头,让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害怕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溜到床底下躲起来。
失去理智的大人们总会误伤到他,他学聪明了。
现在蓝焕臣应该在睡觉吧,他娘总爱哄他睡觉,他爹上山总会给他带新奇的小玩意儿回家。
他也想睡觉,也想要爹娘。
大人们打进房里来了,他听见鞋底抽打在人身上啪啪作响,女人在疯狂咒骂,娘亲躺在地上,痛的大喊。
屠平厄怕的瑟瑟发抖,担心女人抽人抽起劲,也会把他从床底下拖出来暴打一顿。
最后,女人像是累了,骂骂咧咧的离开。
屠平厄这才敢从床底下爬出来,跑到奄奄一息的母亲身边,伸出手推推她,“娘,你没事吧?”
屠母生的妩媚,挨打过后,发丝凌乱,满头大汗,居然带了种诡异的令人心动的破碎感。
她笑笑,“娘亲没事。你爹不争气,咱娘两总得找过的靠山。别怕,他家大老婆打上门罢了,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迟早要被休。咱不怕,娘一定带你过上好日子。”
屠平厄想告诉母亲,他们可以不要爹,可以逃跑,还可以像蓝焕臣的娘一样,绣花到镇子上卖,都能挣到钱。
直觉告诉他,娘亲这样挣钱是不对的,会被人耻笑。
他听到有人笑话他是娼妇的儿子,有人骂他是野种。
他想反驳,却开不了口。娘亲在拿别的男人的钱养活他,他是屠家的儿子,外姓男人出钱养他。
想到这点,屠平厄不由坐立难安。
他讨厌别人这样议论他,如同议论那些出生在青楼里的孩子一样,刚出生,就被打上耻辱的烙印。
父亲死在一个午后,他摘了野花回家,打算给母亲编一个花环戴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