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平闻言,只道,“想必是长居此地的乞丐,见我等持兵器进入,不敢归家,只好在门前安顿。”
他吩咐道,“我们的干粮分他一些,既无主食,只有些汤水,也不好果腹。给他粮食,算是我们叨扰的补偿。”
“是。”公冶珈领命,抓了三个饼子出门。
斗篷男人背坐门前,从公冶珈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一根棍子不时挑一挑火堆,让火苗跳动的更活跃。
及至走到跟前,刚把手上的饼子递过去,下一瞬,浑身一激灵,手一抖,饼子掉落在地。
对面的男人缓缓抬头。
公冶珈被定住了,冷汗嗖一下浸透全身,发根全部竖起,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心脏,吓的脸色苍白。
斗篷下遮盖的——是一具骷髅架子。
不,不是骷髅架子,准确的说,是一个丧失了皮肉的人。
因为公冶珈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作为人的一举一动,只是没有皮囊。
但如若骷髅覆盖了皮囊,“他”的行为就显得正常无比。
正是如此,越发诡异。
公冶珈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饶是他在战场上历经生死,乍一见此等诡异的场面,难免心生恐惧。
天师府
只见骷髅裂开嘴,冲他嘿嘿一笑,貌似要装出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大后生,你是来给我送配汤的饼子?”
说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白色的骨架狰狞扭曲,“现在年轻人真不错,看我饿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好心来给我送吃的。不过没用了,我太饿了,吃饼不会长肉,你留着吃吧,我喝点汤水就好。”
说完拿起刚才在火堆里捅来捅去的烧火棍又往锅里搅了搅,黑炭瞬间加深了一锅水的颜色。
公冶珈见此,一阵无语,害怕倒是被冲散了几分。
抛开他渗人的外表不谈,总觉是位和蔼的老人家。加上他古古怪怪的行为,荒诞可笑,冲淡了紧张的氛围。
直觉这种东西很奇怪,有人明明长了副善良模样,却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而眼前的骷髅,明明是个妖鬼,却让他下意识的亲近。尤其是听到他说话了之后。
公冶珈还没想好要对他说点什么,想问他是什么东西,问他在此作甚,问他居住此地多久,问他如何搞成现在的恐怖模样……
千言万语,待看见他身边的悬赏榜文时,出口汇做一句话,“你是天师?!”
声音拔高了很多,让屋内的人都听见,可见其震撼。
无他,天师无一不仙风道骨,每一位都把超脱世俗写在脸上。饶是各有个性,但眼底总带着对万物的俯视。如公冶军中的守刑天师,他对苍生悲悯,但悲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高高在上?
亦或是这种感觉并非悲悯,是他出了错。
可眼前此人,其他不说,他都没个人形,只是一具骷髅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