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绛被关在他南江县牢里,有好有坏。好处明显,坏处也明显。
解倾出了名的宠弟弟,在京城处理的腌臜事,不说有千八百件,怎么着也有百八十件。桩桩件件,都被他处置的稳妥,让解绛至今依然逍遥法外。
照张县令看,这次的事情,解倾还是会给他盖下去。
想要把事情埋了,绕不过他。
如果把事情宣扬出去,他能得个清官的名声,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只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解倾当了一辈子官,总不见得会在南江县这条小阴沟里翻船,把他弟弟折腾没。为了点不值一提的美名,彻底得罪解倾,实在不够划算。当然,三十年前,他会这么做的。为民请命,万死不辞。
而且早有听闻解倾心黑手辣,万一他铆足了劲要救他弟弟,和他对着干的人,能不能有一条命都两说。
现在张县令倾向于卖解倾一个好,京中有人好办事,送上门的机会不多见。他也这么做了,大案上呈大理寺,张县令把卷宗藏了起来,并未上交。
此事要做务必做绝,让解倾记得他的好,牢牢绑在一条船上。他该好好筹划筹划。
他亲自将解倾引去见解绛,也不讨好人,落落大方的对解倾拱手道,“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
张县令带所有人离开,只留解倾兄弟二人在死牢说话。
牢房早早空了出来,现下死囚里唯有解绛一个犯人。
张县令不爱管牢狱的事,不代表他不知道。
死囚牢里事最多,反正都是秋后处斩,横竖都是一个死,临死前恨不得能多拉几个垫背,黄泉路上也好一起走。
死囚牢里横死的犯人最多。
能判秋后处斩的,无一不是数一数二的恶人。解绛一个锦绣窝里出来的公子哥儿,和那群死囚混在一处,只怕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为了保护解绛,张县令把所有犯人都转移到其他牢狱里去。
牢里条件有限,张县令也没有过分收拾。
现在他还摸不透解倾的心思,万一解倾不是个张扬的人,他却把死牢的排场搞太大,让解绛的日子太过舒坦,岂不是让解倾不爽?
死牢该有个死牢的样子,整理干净就不错了。若是要高床软枕,让解府的人带来。他们如何布置他不管,解倾要发火,也回他自家发。
叫张县令准备物件,他做不到。
前两日才被百姓称赞是个敢为民请命的好官,立刻打脸巴结如此恶霸,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解倾目送张县令等人离开。
他四下打量了一眼牢狱,知道张县令给了他面子,特意收拾了一番。
牢狱里多血迹污秽,若非收拾过,一股子臭味遮都遮不住。
他看着牢狱里一副无所谓样子的解绛,心头猛地升起一股无力感。
“你!……你说你,怎就变成如此模样了?!”解倾抓住木栏,怒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