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一个四品官之女。秦夫人看了眼女儿,刚把儿子婚事定下安了一半的心又折腾了,“你们书院的人陆续都有了喜讯,你也得上上心啊。哎哟,我的小祖宗,快把那玉观音放下,那是等你成亲后供在房中的!”
秦星儿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微凉的指尖轻触茶盏,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那人拒绝她的时候,她便知道此生无缘了。只是……为何是她?
茶水倒影着她美得惊人的容颜,一双秋水潋曈只需要轻抬便能招人疼惜着迷,为何不是她?秦星儿咬了咬红唇,失落和一丝不甘交杂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阿娘好凶……”秦天赐嘟囔着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支着下颌,“方才说顾家去云家提亲了?哎,这么快就下手了啊。”
秦星儿指尖一颤,偏头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他们?”
秦天赐牛饮一盏茶,才抹了抹唇漫不经心地道,“上次被狗俊暗算的时候,是顾先生护着她的。”
他可看错,那个打偏的暗器就是从顾思衡的方向而来的。哼哼,还以为只是看不过眼出手相助,没想到是早就心怀不轨。秦天赐撇了撇唇,暗暗地不忿,为何他没被林晖刁难?
睨了眼秦星儿苍白的脸色,秦天赐难得生出一点双胞胎的骨肉之情,“别想了,他要是看脸,早就成亲了,早两年嫁去江南那个礼部侍郎的长女,那脸比我两还艳,明着追了他几年,连七公主都自愧不如,他也没看上啊。你这……”
“闭嘴。”秦星儿冷冷地道,“别忘了阿染还是我同窗。”
秦天赐摸摸鼻子,因长得太像,他每天看镜子就挺讨厌自己过于漂亮的脸,连带着对亲姐的容貌也没有很大自豪感。不过他们的脸太出色了,自家姐姐嫁个美貌不如她的,好像有些亏。
“诶,林世子那边有个长得比我们还漂亮的男子哦,阿姐你……”秦天赐突发奇想。
“你要是看脸能看上林染吗?”林染长相只能算中上,在书院中根本排不上前十。当然,阿初更不能。
“说什么话?我家阿染是最好看的。”秦天赐义正辞严地维护未婚妻的脸。
秦星儿微愣,这是第一次秦天赐那么认真地肯定一个姑娘的容貌。
原来,真的有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秦星儿忽然释怀了,不是她不好,是他眼里没她。别人瞎而已,跟她无关。
了却自己终身大事的顾思衡敛了脸上的喜色,若有所思地看着墨青,“你说,太子昏倒了?”
“是,宜春殿的人瞒下了。”墨青随着他走向书房,低声道。
“这是此月的第三次了……”顾思衡沉吟一下,径直落座,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檀木书案。
墨青也觉得奇怪,太子的身子仿佛在春狩后便有些不好,平日瞧着脸色还挺不错,但总是在夜里昏一下。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储君体弱已是大忌,其他几个成年皇子这么努力蹦跶不就是因为太子体弱,朝臣有些想要观望和押注么。
“陛下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墨青完全看不懂圣意,“宁将军和裴家那边,陛下是何种打算?”
“陛下在等宁将军的供词。”顾思衡对皇帝的打算没太大的兴趣,倒是有一件事让他无端地在意,目光落在书案便的纸篓。
墨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纸篓中放着几卷画轴。墨青知晓,那些画轴都是自家公子亲笔所画,而画轴里的人,都是同一个。他偶尔会看到公子忙完或者累了后,摊开那些画卷仔仔细细地描绘画中人的眉眼。
想到公子的婚事已定,他不禁高兴。最多再过一年,他家公子便不用对画思人,能有佳人常伴,这偌大的顾府便会迎来女眷了。
“那人……决定了?”顾思衡敛了温润的笑意,眉目清冷,眸底有一抹浓重的黑。
墨青瞬间回神,恭敬地道,“是的,劝不动。她让我转告公子,她心意已决,望公子成全。”
说起那人,墨青也是有点感叹的。公子一时的善心,竟换得她一世的忠诚,只是眼下她想要做的,何尝不是辜负了公子难得的善意?
顾思衡缓缓打开画卷,里头的姑娘明眸皓齿,神采飞扬,是他心底唯一的软肋。
“好。”
危机1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都结束吧……”
不着调的曲子轻轻吟唱,马车踢踢踏踏地走,素手掀开了帘子,绵密的细雨扑面而来,清凉轻薄。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已经下了大半个时辰,从她们出城开始下,如今马车车身都已经缀满了水珠子,不时沿着车身滑落。
“姐姐,你就别再唱了,这雨真的越下越大了。”苏笙担忧地看着外头的细雨,求饶般看向唱着歌谣的人。
“这又不是求雨的歌,怎么会影响雨势呢。再说了,谁叫某个新娘子都快出门子了还拖人去祈福烧香呢。”阿初支颐斜睨着她,揶揄道。
苏笙羞愧得抬不起头,她也没料到天气如此多变,出门时还艳阳高挂,谁知道出了城门不久就下起雨来了,还隐约有雷声……
“话说回来,你还有三天就大婚了,你为什么急着要去大正寺呢?”阿初不解地问道。
苏笙顿了一下,手指无措地抓着车帘子,朝外面看了眼,“就是之前,曾在大正寺的许愿树那里挂了牌子,如今得觅良人,得去还愿才行。”
这么一说,阿初想起她也挂了牌子。刚定下婚事准备走六礼的人不得不感叹这棵树的灵验。这事传了出去,大正寺又得火,三条估计又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