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那边陆续传来惊叫,隐约看到下人四处躲避。
“顾思衡,你敢?”永宁伯大怒,随口一个理由便要翻遍他的府邸,这要是传出去他裴家脸面何在?
冷凝的黑眸轻眯,扫了眼脸色发黑的人,顾思衡轻飘飘地道,“搜!”
跟在他身后护卫们无声地四散,直奔永宁伯府内院各处而去。
“好,好你个顾家……”永宁伯气得发抖,他看得分明,那些护卫身上穿的,分明不是官府服饰,那是顾家的护卫!
墨青跟随着顾思衡疾步往裴家二房所在而去,瞥了眼自家看起来森冷沉稳的公子。
自打云家姑娘下落不明,他家公子看着冷静,但那双眸子却掩不去狠色。大正寺的三条大师与一鸣道人把相关线索全盘托出后,他便跟白副将兵分两路,往线索所指的地方而去。
“公子,三条大师说了,云姑娘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墨青轻声安慰道。
顾思衡脸色稍缓,压下眼底的急色。半天了,便是顾思衡自己,也能让人死上千百次。他的心神极度不稳,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整个人却异常冷静,“裴慕文若真是幕后之人,恐怕没那么容易露出破绽。”
临近裴慕文所在的院落,短兵相接的声音已杂乱传来,顾思衡眼神一厉,带着人赶了过去。
不大的院子里头,数名官服人员与护卫提着灯笼,裴慕文一身中衣狼狈地跌坐在一边,眼神惊恐地看着院中间。
身姿轻盈的女护卫手持长剑,与拿着拂尘的一鸣道人缠斗。女护卫招式凌厉多变,几个回合下来一鸣道人已有些吃力。
蓦地,女护卫眼神一变,整个身法截然不同,箭袖中射出暗器,一鸣道人警觉地翻身避过。下一瞬,胸口已被狠狠踢中,整个人跌飞落地。女护卫追击而来,长剑横劈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拦在一鸣道人身前,随即一股气劲翻涌而来。女护卫迅速跃离,顾思衡足尖点地飞跃而至,磅礴的剑气如潮涌般层层袭去。
一鸣道人气急败坏地拿拂尘拍开护着他的墨青,“顾大人,当心,那个人身上有好几个魂!”
什么鬼?墨青震惊地回头看他,只见一鸣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皱着眉看了眼,“不对劲啊,完全没有妖邪之气。”
一鸣道人拿出一张黄色符纸,飞快地抓起裴慕文的手咬破,以他的血在符纸上飞快地画出一串凌乱的咒文。
长剑挥洒,银白的剑光如银龙般飞旋,兵器交接的剎那,女护卫的剑被击飞。旋身的瞬间,女护卫眼神骤变,从腰间抽出两柄短刀,轻盈的身影窜至顾思衡身侧。
顾思衡眉色一凛,反应极快地翻身避过,腰间的官袍被划破。眉头一皱,只见他挥剑拦下对方双刀,左手狠拍一掌。
她的内力根本支撑不起这一套刀法,只是胜在出其不意!顾思衡眸中掠过疑色。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起!”
符纸应声飘至半空,瞬间幻化成一匹黄色的布,直直朝女护卫而去。
女护卫猝不及防地被布匹卷缠,整个人失足往下跌去。顾思衡手腕一翻,打掉她急射而出的暗器,轻巧地落在她身前。
“顾大人,你看!”一鸣道人上前翻过女护卫的身子,拨开她后颈的发,上面赫然是一个诡异的图文。“她是容器!”
两人惊骇的眼神对望一眼,齐齐看向一旁似是没反应过来的裴慕文。
“顾大人……发生什么事了?”裴慕文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又茫然地问道。
“裴公子,此人是你的护卫?”墨青上前压着人,抬头问道。
裴慕文愣愣地点头,看向女护卫的眼神陌生而惶恐,“她是舅舅特意调教好给我的护卫,她,她平常不怎么出声的,这,这是怎么了?”
“她被人动了手脚,你不知道?”一鸣道人脸色晦暗,想到容器已成,代表有人献祭成功了……一想到失踪的阿初,他眸中戾气四溢。
有序的脚步声从院外而来,领头的带刀衙役恭敬地汇报,“大人,都找过了,没有。”
顾思衡脸色更冷了,心不停地往下坠,一直以来的冷静似有崩塌之兆。一鸣道人眼中的戾色他看得分明,三条之前曾说过,容器是要人献祭……若是阿初,若是他的姑娘……
猛地,夜空中忽然闪过一抹银光,特殊的声响让在场的人心神一震。
“公子!是白副将!”墨青脸色一喜。有这个信号,代表另一边有发现!
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天空之际,女护卫忽然睁开眼,朝呆坐着的裴慕文咧出一抹笑。下一刻,她身形暴起,布匹猛然撕裂四散,一道气劲无差别地震翻压着她的人。
顾思衡眼疾手快地拉着一鸣道人避过刀光,只见她直直跑向裴慕文,一把扯起他,刀刃已压在他的脖间。
“慧娘,你要做什么?”裴慕文惊骇得喉间嘶哑,一双温和的眼恐惧地圆瞪。
“发生何事?”永宁伯带着伯府的护卫赶到,看到眼前的境况也不禁愕然,“慕文,这是……这是怎么了?”
“主子大业必成,裴家害我姑娘枉死,如今有机会弥补一切,我绝不会让你们破坏主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们姑娘的恨,就拿你们裴家的人来偿!”女护卫厉声喝道,话音刚散已手起刀落。
银光骤闪,顾思衡无声无息地俯身靠近,手中长剑轻巧地刺入她胸口,长剑的一端染着血红,从裴慕文的肩膀穿插而出。女护卫动作还没停,刀刃划过裴慕文的脖子,溅出一抹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