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三代降爵,成远侯之后,凌宴风就算继承爵位,也只是成远伯了。当今对爵位赏赐谨慎,成远侯想要延续爵位不能光靠祖荫,所以才想要跟黄家定亲。”
凌宴风想要维持成远侯府,需要立下大功才行。但目前为止,成功复兴或者说延续侯府风光的新一辈寥寥无几,近年也只有在漠北立下大功的林晖而已。这条路不通,那就只能指望姻亲。
黄御史是成安帝御极后第一个完成监察御史任期的官员,日后定然不止掌管整个御史台,入阁拜相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也是成远侯最佳的选择了。
“这样啊,他本人知情吗?若是知道的话,那我还是有点看得上他了。”至少能顶着压力接下恩师的托孤。王若溪话本子看得多,还是挺佩服这种男儿。
“别傻了,他就是懦弱不敢对上自己的父母,不想要背上忤逆父母的名头,想要玉莹担下退婚这事,顺理成章地解决掉这桩事。”另一个文臣家的姑娘啜了口茶,轻飘飘地道。
“成远侯八成也是知道自己儿子怎么想的,只是不想得罪黄家又不愿放弃黄家,想把我的名声扯下来把水搅浑而已。”黄玉莹恨恨地道。“到时候我名声坏了,他便可顺理成章提出平妻的想法。”
“呸,他们倒是想得美。”尚书府的姑娘啐了一口。
“聪明都用在这些地方了,要是有点脑子用在正途,何愁不能延续爵位。”单手支颐的黄衣姑娘漫不经心低笑道,也不知道她笑的是成远侯还是凌宴风。
“脑子这种东西,估计他是落在娘胎了。”另一个摆弄着花草的姑娘不经意地笑了笑,捻去一片黄叶。
“可他也做得太恶心了,”舜华眉目冷艳,递去冰镇好的丝帕,让黄玉莹覆在眼帘上。
“阿初,你在想什么呢?”罗依彤靠在长椅的靠背上,刚好望见对面的阿初轻蹙着眉头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阿初回过神,抬眸看了看周围的同窗们,一脸不解,“我在想,为什么那些人托孤,都默认要娶了呢?凌公子这样的,也算不上什么难得的佳婿,为何一定要嫁呢?让侯府认为义妹,或者收养之类的,给她找个好人家,和和乐乐地不好么?”
此问题一出,众姑娘齐齐一怔,弄花的姑娘不小心折了刚开的蔷薇。不知道谁开始噗嗤一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的天,初宝你的点怎么总是出人意料哈哈哈……”临安笑不可仰地靠在阿初肩头,大伙都在议论凌宴风拒婚的事,就她想着为何托孤只能娶进来不能养进来的问题。
阿初摊手,她是真的很好奇嘛。为何所有话本子都是要娶,明明名正言顺地给人家姑娘一个身份,风光大嫁不是更好么?如今搞得那姑娘里外不是人,就算顺利嫁进凌家,婆母不喜,公公不屑的,有什么好日子过?就凌宴风那个样子,将来不得志了,还指不定如何怨恨她呢。
“其实,你这么一问,我也觉得奇怪。”话本子看得多的王若溪也回过味,她好像还没看过不娶师妹而是把她风光嫁给别人的话本子。“他老师眼界也太窄了吧,凌宴风怎么也算不得人中龙凤啊。”
“矮子里头拔将军罢了。”
“好了,我们还是给玉莹出个主意吧,不然这事传开了,于他凌家添了好处,玉莹可就被攀扯了。”林染吃过谣言的苦,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黄玉莹眼眶微红,看着身边的同窗好友,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有那么多的友人陪着她,为她同仇敌忾,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深呼吸了口气,黄玉莹笑了笑,朗声道,“没事,我能处理,大家不用担心。”
阿初看她眉宇已没了方才的愤恨,便知她没陷入死胡同里,拍了拍她的手,挑眉笑着道,“我们当然相信你能处理好,只是我们的身子也很重要,气坏了不划算。”
“哈哈哈,没错,”临安抚掌大笑,“方才我可气得要胸闷了,怎么也得出口气才行。”
“那有什么难,我见他这阵仗,不管有没有瞒着成远侯的,我都当他不知,这就托人给我爹娘送信,让他们提醒成远侯。”段莹莹难得主动请缨,可见也是厌恶凌宴风的所为。
“可以,但不够。方才那么多人看到,保不准有什么话传出去。这些事从来对女子都不公,我们得下先手,引导舆论。”舜华敛了笑意,沉吟一下。
“这事我来办。”一个娇小的姑娘爽快地出声,“我爹是京兆尹,人手管够。”
“凌宴风不是奉命去南边赈灾么,成远侯废了翻功夫把人塞进人选里的,我大哥忙得人都瘦了好些,他倒好,去一趟不仅养的白白净净的,还娶了个妻子回来。”另一个声音很小的姑娘悄悄地举了举手,大伙得安静才听得清她的话。
好几个姑娘脸色一亮,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说话的姑娘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看她们,露了个娇怯的笑容,睫毛低垂轻颤。
“这种事,我那浪荡的三哥都做不出来。”陈芷韵说这话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她三哥是长安城内除了秦天赐外最有名的纨绔,她最讨厌就是自己三哥这种人了。此话一出,知情的姑娘都掩口笑得歪倒。
看着这些彪悍的姑娘纷纷仗义执言,黄玉莹感动得泪光盈盈的,借笑拂袖拭去眼角的泪,撸起袖子主导这场讨论。
这种有背景有能力的反击战,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大家最近是准备春狩有点压抑了吗?无端搞得像对方很厉害似的。
阿初失笑,有种当年看话本子都是扯淡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