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抹了把脸,难以置信林染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不跟她说,“她来这里做什么呀?听戏吗?”
凤鸣苑内,大厅中央正上演着郎情妾意的戏曲,咿咿呀呀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她大概是来找秦三公子的。”红莲偏头,如实地报告最近她来不及上报的信息,“染姑娘之前两次偷溜出书院,都是跟秦三公子一起。上一次,是两天前,好像还受了点伤。”
阿初立马想起林染上唇的咬伤,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诡异的想法让她整个人都快要炸了。“是他?”
她就奇怪,怎么那么厉害吃东西还能咬到上唇!这就不是吃东西咬的,是被人咬的!
“秦天赐这个混蛋,竟然敢……他死定了!”黑眸燃起怒火,明亮得媲美灯火,阿初咧出一个冷笑,阴恻恻地问道,“秦三也在里面,对吧?”
红莲点点头,便见阿初一撩衣摆,大步走向那两边挂着栀子灯的豪华大门。“姑娘,你不等世子吗……”
还等什么啊,她表姐在里头不知道遭遇什么了呢!
阿初才迈上台阶,便被扑面而来的浓烈香气冲击得头晕脑胀。几个披着薄纱的娇媚女子一看到她,不约而同地扭着曼妙的水蛇腰靠了过来。
还没等她们的手攀上阿初,身后便一阵劲风,吹得几个女子不由得闭起眼,等张开眼时,门口已少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晃神之际,几个醉醺醺的男子已经相互扶着走了上来,女子们顾不得走神,连忙舞着薄纱迎了过来。
“红莲你抓我干什么?进去抓人啊!”走到门口被人扛走的阿初扭动着,直到拐进胡同边的小巷子才被放下。
“姑娘,你这般大摇大摆进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进去找另一个姑娘家吗?还是你打算跟老鸨说你来妓院找姑娘?”红莲好笑地看着她。
阿初一时语塞,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傻,轻咳两下,看了看不算高的围墙,“你帮我掩饰一下,我们混进去。”
红楼绣阁倚窗楣,香烟缭绕曲屏飞。
凤鸣阁内,重重院落与楼阁交错,脂粉香气散在空气中,每走一步身侧都萦绕着不同的香气。玉璧为灯,雕花拱门珍珠为帘,朦胧的身影舞动轻纱,美艳的姑娘盈盈一笑,与阁内觥筹交错的身影,交错出一幅幅婀娜多姿的画卷。
若不是心系林染,阿初还真想好好观察这种盛大场面,只可惜没有齐全工具的情况下红莲只能粗略掩去她面容的嫩色,娇弱的身板也撑不起男子的粗壮。如今的她看起来就是个初涉风月场的清秀少年。
仗着外表,阿初手忙脚乱地避着褪了外衫换上娇笑的红莲,上演一出生嫩少年害羞得慌不择路的戏码,硬是撞开了几个房间,引起一点不算大的骚乱。
“哎哟,我的祖宗啊,谁让你这般招待客人的!”丰满的中年妇人绘着浓艳的妆容,挥着手绢扭了过来,风韵犹存的面容满是笑意,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瞪了红莲一眼,“还不快把这位小客人带去客房,等下坏了其他贵人的兴致,看老娘不把你皮儿都剥了!”
“对不住,媚娘,我马上就去。”红莲脸蛋发红,塞过两张银票,连忙拉着慌得手脚都不知怎么放的小客人,半依半哄地快步离开。
“媚娘,那是咱们阁里的姑娘吗?”被吓了一跳的姑娘气得跺脚,她状态正好,差点就被这两个冒失鬼吓得从床上摔下来。
“去去去,伺候你的大爷。阁里那么多姑娘,老娘哪都记得住!”媚娘随意地挥挥手拉上门,眼尾都扫她一下,扭着腰肢转身,迎向那边的客人,“哎哟,李大爷,好久不来了,咱们凤仙都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呢……”
跌跌撞撞的阿初两人拐进一座相对高雅的院子,正打算故技重施时,一抹眼熟的身影在拐角路过。
“寿全?”秦天赐的护卫!阿初大眼一亮,连忙拉着红莲追了过去。
雅致的厢房外,悦耳缠绵的乐声忽然停了,未几,房内一声暴喝,房门一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抱着琴快步退出来。
“讨厌,那是谁啊,秦公子居然把我们赶出来了?”其中一个粉色薄纱的姑娘不忿地抱怨,“好不容易来了个出手阔绰的……”
“行了,人家银子也没少给,别说话了。”另一个年长些的姑娘一个眼色使过去,带着人离开了院子。
阿初两人探头看向那间厢房,跟其他房间乐声不断的情景相反,里头一片安静,只有几缕极细微的细语。红莲上前查看过没有异常,才示意阿初过去。
轻手轻脚地跑到厢房前,才发现门只是虚掩,阿初顺着门缝看进去,只见一个紫色锦缎的秦天赐正俯着身,低头地看着跌坐在他前面的人。那抹眼熟的湖水蓝晃入眼帘,玉冠束发的,正是阿初急着寻找的林染。林染仰着头,双目含泪,而秦天赐的手,正紧捏着她的下巴。
这一幕霸道禁制的场面让阿初心下一紧,想也不想地一角踢开房门,惊怒道,“放开她!”
房内两人瞬间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天赐便被阿初砸过来的凳子击中,整个人跌向一边撞倒了绘着香艳人像的屏风,好不容易扯着垂下的珍珠帘稳住身势,“谁!”
林染震惊地地看着护在她身前的人,门外的红莲与赶来的寿全先后飞身而入,两人极快地交手。
“住手!”阿初与秦天赐同时喝道,红莲两人各自退到自家主人身边。
因痛而轻眯的狐貍眸阴狠地对上那双喷火的黑眸,秦天赐一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