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呢,我还没恭喜姐姐觅得良缘,把享誉京中的俊美才子拿下了。”宋清如早两月定下了亲事,对方出身江南虞氏,年纪轻轻便是翰林院侍讲,与文臣清贵的宋家也甚是般配。“我还听说,是中秋夜猜灯谜时对姐姐一见倾心,继而求娶呢。”
消息由王若溪提供,说是中秋当晚宋清如看中的花灯被人抢了,不服气的她跟对方没见面便以诗词对阵,最后竟成了良缘。
“何止啊,宋阁老一开始觉得他孟浪没应,这虞公子还锲而不舍地求了多次,才跟清如见上一面,再见定情呢。”刘芯兰躲着好友掐腰的手,嘻嘻哈哈地搂着阿初笑道。
“合着你们姐妹俩是联起来拿我打趣呢。”宋清如俏脸绯红,喜盈于眉,可见对未来夫婿是满意至极。
“哪有,我们是羡慕你得配佳婿。”刘芯兰是娃娃亲,只等对方弱冠便可成婚。尽管对未来夫婿也是喜欢,但却不如宋清如这般怦然心动。
“你还说,你还说……”宋清如想起那人,羞意怎么也藏不住。
她容貌不算美丽,加上身形高挑丰满,不知被多少人偷偷取笑过,于外形上总有些自卑。受礼教影响,她一直认为太丰满就是羞辱,也就是后来阿初不懈余力的开解和毫不掩饰的艳羡,几个好友花心思给她想服饰搭配,她才慢慢放下这种偏见,不再因自己的丰满而焦虑。可就算是定了亲,也有人嚼舌根,幸好虞公子不但不介意,还跟她直言有她是自己的福气。宋清如想起未婚夫,心里一阵甜蜜。
“好好好,我不说。那我们来说说我们的小初宝,将来不知要花落谁家呢?”刘芯兰把目标转到三人中还没定下亲事的阿初。
今日装扮时,阿初便把刘海都梳起了,原本稚嫩的五官在没有刘海遮掩后那种端庄大气的美便逐渐显露。比起往日的撒娇随性,她近来的言行也稳重了不少。这些装扮和言行举止的转变也是在释放一个信号,这位姑娘要开始议亲了。
“哈哈,我也很想知道呢。”阿初坦然地笑着道,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人调侃不下去,“改天你问问我阿娘。”
宋清如喷笑,“就她这张嘴儿,我还担心她把人家公子哄得昏头转脑呢。”
三人笑笑闹闹地走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娇俏引得路上的丫鬟们偷偷打量。
刚踏上台阶,暖房内便传来刺耳的破碎声响。
“林染!你发什么疯啊!”尖锐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阿初三人对望一眼,连忙快步走进去。
暖房内,林染和临安被几个姑娘拉着,一名鹅黄色衣裙的貌美姑娘气愤地瞪着她们,裙摆已有斑驳水迹,她脚边不远还有琉璃盏的碎片。
林染阴寒着一张俏脸,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眼界要多短浅才爱在背后乱嚼舌根,把一些捕风捉影之事说得跟真的一般,没个真凭实据就乱造谣污蔑别人。本姑娘打的就是这般短浅无知的人。”
一个女子的名声关系整个家族女孩儿的前程,因庶妹林湘的大胆行为,整个林家女子差点就被毁了,林染对这些行为深恶痛绝。
“你胡说什么!”黄衣姑娘怒气冲冲地就想要上前攀扯林染。
“司马烟你才是发什么疯,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个爱造是非的长舌妇,”临安直接甩出银鞭子,小脸满是不悦与骄纵,“本郡主就很好奇,有多闲才这养出你这般的。”
“临安郡主,这里又没人说你,你强出什么头?”被两个姑娘拉住的司马烟愤然甩开她们,“我怎么就造谣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若初有胆子勾三搭四,跟外男拉拉扯扯嘻嘻哈哈,怕什么别人说啊。”
“你还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林染怒极。
“来啊,当我怕你定安候府不成!我可是……”司马烟受不了她们那种倨傲的眼神,抓起桌子上的景泰蓝杯子就要扔过去。
“啊——”
不算烫的水突兀地从一边倾倒而来,褐色的水顺着司马烟的脸蛋滑落,几瓣菊花的残瓣贴在她的额头,整个人显得狼狈而滑稽。两边的人一愣,朝门口看过去。
水粉色衣裙的姑娘惊恐地瞪大了浑圆的黑眸,讶然地捂着小嘴,手上还有一只空茶盏。
“云若初——”司马烟快要气疯了,尖叫着就要扑过去,身边的两个姑娘赶紧拉着她。
“哎呀,真对不住,我看见你……你要拿杯子砸人……一时情急就……”阿初仿若受惊的小鹿,巴眨着黑眸,“你这样不好的,这杯子要是砸过去,可得头崩额裂的呢,还好及时阻止了呢。”
对付这种人,曾熟读不少宅斗话本的阿初有无数种办法,不就是茶里茶气么,她顾盼流转毫无压力。
临安看了眼她流畅而做作的姿态,差点绷不住笑出声,被林染狠狠地掐了记后腰才勉强忍住。
“可不是么,今日是我祖母的大寿,要是见了红该多晦气。”宋清如冷着脸训斥道,“司马家的姑娘瞧不上定安候府,不惧安王府,真真是好气魄。可我宋家也不是任人撒野的,今日我祖母大寿,若有人挑衅是非闹事,我们宋家也不会就这样忍了。”
阿初把空杯子递给浑身颤抖的丫鬟,偏头看向司马烟等人,“素闻国子监祭酒司马大人学识渊博,礼教极佳,才能担负起教导皇亲贵族及功臣后代的重任,司马家的姑娘更是以家教极好被人赞誉。今日一见,司马三姑娘的行为举止,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
几个姑娘看了眼司马烟,噗嗤地笑了起来。司马烟抹了把脸,一张脸又红又白的,偏生眼前的姑娘面容乖巧,说的一本正经,唯有一双黑眸清冷透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