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把两碗面条重重放在桌上,一半是因为烫的,一半是气的。
她看了眼赵小麦,没好气的冲花凤珍说:“你别掐孩子了,有啥事好好说,你说南南让小麦帮她干活,说这话得有个证据,我们凭什么听你说啥就是啥?你没听小麦刚才也说不是南南让她帮忙干活的吗?”
“那万一是温南用啥威胁吓唬小麦,逼着她这么说的呢?”
花凤珍瞪了眼温南,看着长的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子,跟她家小麦比起来差远了,她接着说:“是林美珍跟我说的,她跟温南都在给牛场割草,要是没这事,她会瞎说?”
陈奶奶皱了皱眉,看向温南。
虽然只跟这丫头相处了几天,但她看人不会看错,这丫头不是偷奸耍滑,剥削别人的那种人,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南南,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姨奶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出啥事了?”
墙头上忽然传来张小娥的声音,陈奶奶和花凤珍扭头看去,就见张小娥趴在墙头上,露出个脑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然是又来听别人家的事来了,谁都知道她是个大喇叭,谁家的事被她知道了,隔天全家属区都知道了。
花凤珍一看见张小娥就把温南逼小麦干活的事说出来,就想让她把温南剥削人的名声传出去,她投奔陈营长不是想来这边找个对象吗?
哼!她偏不让!
就这种作风都有问题的女人,长的好看有啥用,谁敢娶她?
趴在墙头上的张小娥闻言,转了下眼珠子看向温南,刚准备说话,就听见温南说:“花婶子,事情可不是林美珍说的这样。”
花凤珍以为她想抵赖,想刺她几句,温南直接堵住她的嘴,当着张小娥和陈奶奶的面说:“我干活是慢,但我不会剥削人,小麦来帮我是因为她提前把猪笼草的量割完了,而我也答应小麦,不管我一天挣多少工分,都分给她一半,这件事我还是当着林美珍的面说的,跟我一起割草的几个人也都知道这件事,花婶子不信可以找其她人对峙。”
温南看向花凤珍愣住的脸色,续道:“花婶子,林美珍在你跟前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啊,不就是想看花凤珍找你麻烦吗?”张小娥不嫌事大,趴在墙头继续挑唆:“她肯定是眼红小麦挣的工分比她多,怨你没给她分工分,不高兴了呗。”
她嗓门大,来往的军嫂听见声音都在门口看热闹。
陈奶奶没想到里面是这么个缘由,顿时没好气的瞪花凤珍:“这么一算,小麦每天还多挣了几个工分补贴家里,你不心疼她就算了,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林美珍说啥你就信啥,被她牵着鼻子走,跑来找南南的麻烦,你也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动脑子想事吗?”
陈奶奶说的话也在理,花凤珍还挑不出毛病来,外面站了好几个军嫂交头接耳的说话,说她没脑子,别人说啥她信啥,说她重男轻女,把小麦不当人,让她跟牲口一样的干活,说的花凤珍脸臊红臊红的。
她没想到林美珍会忽悠她,要不是林美珍,她咋会揪着小麦跑这一趟?
现在好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张小娥还在那叭叭:“花凤珍,你看看人家温南多大方,不管挣多少工分都分给小麦一半,你还来找人家的茬,你好意思吗?”说完还呸了一声:“我都丢不起那个人。”
花凤珍:……
她心里也气的很,都怪林美珍坑了她,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丢人,被张小娥当面下脸也没脸反驳。
花凤珍看了眼温南,没再说话,拽着赵小麦扭头就走了,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估摸着是去找林美珍算账去了。
等人走后,陈奶奶过去把院门关上,拽着温南的手坐在板凳上:“南南,别理这种人,咱们吃饭,一会面坨了。”又抬头看了眼还趴在墙头上的张小娥,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张小娥:“我等老杜呢。”
她像是听见啥动静,回头看了眼院墙头外面,对陈奶奶说:“老杜他们回来了。”
温南夹了一筷子面,转头就见张小娥“嗖”一下跳下墙头不见了。
温南:……
陈奶奶没好气的笑了下:“她就是这种人,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她姑娘也随了她,好在她姑娘嫁出去了,要是还住在家属院,咱们在家天天都能听见她们娘两吵吵的声音。”
隔着一道墙,温南听见杜团长的大嗓门:“张小娥,快给老子舀饭,饿死老子了!”
温南:……
没一会,陈叙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进门看了眼坐在饭桌前的温南,温南笑看着他:“哥,你回来了。”
陈叙点了点头,走到井边打水洗脸:“今天团里有检查,回来的有点晚。”
陈奶奶在厨房捞面,端着碗出来的时候,把林美珍挑唆花凤珍,花凤珍带着小麦来家里找温南的事说了一遍。
隔壁的张小娥也在跟杜团长说刚才的事,听着张小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杜团长皱眉:“林美珍是看不得咱们一团的家属区安宁是不是?!”他呼噜了一口面,又说:“等下午去团里,我得跟康晋说说,让他管好他婆娘,少在咱们一团家属区挑是非。”
张小娥也说:“还有花凤珍,被林美珍牵着鼻子走,中午闹了不少笑话呢,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她把她儿子当祖宗供着,把小麦不当人,听见温南分给小麦一半工分,笑的嘴角都裂到耳后根了。”后面这句她纯属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