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温柔的将温南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看着温南雪白漂亮的脸蛋,笑道:“我们南南又漂亮又懂事,到哪都能过上好日子。”她看了眼房门的方向,低声发问:“南南,陈营长今年多大了?他是哪里人?家里除了他奶奶还有其他人吗?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他说你们快结婚了。”
孟秋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温南一一回答:“他今年26了,家里有个奶奶有个弟弟,爸妈都没了,他弟弟也是当兵的,和我哥职位一样。”
至于陈叙说的快结婚的事,温南想了想,说:“我还不想结婚,想再相处看看。”
孟秋皱了皱眉:“我觉得陈营长挺好的,是个能托付的男人。”她忽然又顿住了,没继续说下去,当初她也觉得冯春挺好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结果越来越混账,人不能只看外表,还得多了解了解。
于是又迂回道:“就按你的想法来,不过在你们两没结婚前,你可不能让他占便宜。”
温南:……
占什么便宜?
陈营长妥妥一个正人君子,她在家穿个小背心都被他训一顿,不过还是对孟秋说:“小姨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孟秋又跟温南说了好些需要注意的事,两人说了许多话,连洗漱的时间都忘记了。
温南问道:“小姨,你有想过跟我姨夫离婚吗?你跟我去丰林县,以后我照顾你。”
把小姨放在这边,温南始终不太放心,而且她户口也迁过去了,应该能找一份好工作。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即便给冯春身上上了那么多条框,但心里还是没底。
孟秋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淡下去,眉眼间都浮上了忧愁:“离啥婚,离了婚让人笑话,指不定别人怎么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呢,我也舍不得两个孩子,小春眼看着就要结婚了,我要是跟你姨夫闹离婚,女方家里人肯定不愿意让姑娘嫁到咱们家,阳阳今年才十五岁,我还想等他长大娶媳妇呢,一个家庭组建起来不容易,谁家没有磕磕绊绊的事,吵吵闹闹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你不用操心小姨,小姨没事。”
孟秋又跟温南说了许多话,大多都在给她交代,让她在陈叙那边多保护好自己,没结婚之前千万不能跟陈叙有任何肢体接触,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在那边要和别人好好相处,有人为难她,就让她躲着走,不和她们较真。
这是孟秋的生存之道,也是她这些年在家里的生活方式,也间接导致了原主被她影响,遇事能忍则忍,不爱说话,受了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
这种活法都是委屈自己,别人痛快。
温南做不到这么憋屈,但嘴上还是听着孟秋说的话,她问道:“小姨,我这趟回来怎么没看见阳阳?”
孟秋道:“阳阳去山上砍树去了,大队一天给十个工分,已经干了两天了。”
难闻了然。
难怪冯家闹这么大也没见她那个嘴欠的弟弟回来帮他爹骂人,原来到山上劳动去了。
孟秋:“南南,不早了,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县里呢。”
温南点头,起身时才想起牙缸牙刷和毛巾都在陈叙包里,她去隔壁找陈叙拿洗漱用品,刚要敲门,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注意陈叙换了身衣服,不再是白衬衫藏青色裤子,而是穿着麻棕色的外套和黑色长裤,房间里灯是灭的,他站在黑漆漆的屋门口,高大的身形隐匿在暗处,温南只能看到陈叙的脸型轮廓,她愣了一下:“陈营长,你要去哪?”
陈叙单手把着门,低沉的嗓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多了几分莫以名状的质感:“晚上吃多了,出去跑跑步。”
温南“哦”了一声。
喜欢夜跑的人好像到哪里都改不了夜跑的习惯。
她指了下屋里:“我来拿毛巾和牙缸牙刷。”
温南抿着唇笑了下,漂亮的五官暴露在过道里昏暗的灯泡下,朦胧的亮光在她鼻侧打了些暗影,她身姿娇小,每次看他时都仰着脑袋,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睛的频率一闪一闪的。
陈叙喉结滚了两下,拉亮屋里的灯,转身帮温南拿洗漱用品,递给她时嘱咐道:“洗漱完早点睡,晚上一个人别出来乱走,这边比较偏僻,不太安全。”
温南听话点头:“好。”
陈叙在房间外站了一会,等温南从水房出来他才离开招待所。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晚上九点了。
陈叙顺着这条大道一直跑,从开始的慢跑逐渐加快,离招待所越来越远,那条路的方向赫然是溪水村的路。
朝阳公社比红星公社地盘大,人多混杂,国营厂子也多。
不远处黑漆漆的小道上鬼鬼祟祟的走着两个人,两人肩上都背着蛇皮袋子,他们从黑漆漆的路上走过拐角,前往黑市,朝阳公社有个黑市,白天晚上都有,但白天太惹眼了,很多人选择晚上去,黑市里买卖东西不需要任何票卷,走了一会,其中一人忽然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同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你一惊一乍的干啥?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带你出来,你别给我乱跑惹事啊!”
冯仁仔细看了眼身后黑漆漆的巷子,不知道为啥,刚才忽然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回头说:“不会的。”
他这次跟同伴一块出来的,两人趁晚上去溪水捞了两网兜肥鱼,一人装了六条鱼偷偷拿到黑市去卖,溪水村有规定,溪水里的雨禁止捕捞,被发现者要抓到大队部开批斗会,严重者要抓去劳改。
冯仁也是第一次干这个,他知道跟他玩的挺好的狗子在偷偷干这个事,原本他瞧不上的,但谁让他爹把四百块钱还给了温南,家里没那么多钱给梁队长彩礼钱,他才求狗子,带他一起抓鱼去黑市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