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去外面洗干净手,帮陈奶奶擀面条,让她歇着。
陈奶奶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在灶口前的板凳上,说道:“廖营长他们前面那一会回来了,我去看了看廖营长的孙女,这才耽误了做饭的功夫,不然这会面条都下到锅里了。”
温南闻言,下意识问道:“李婶子什么态度?”
不怪她多想,李淑给她的感觉就跟她新世纪的奶奶一样,事多,重男轻女,表里不一。
果然,陈奶奶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温南的猜测:“还能有啥态度。”陈奶奶提起李淑就生气:“回来不到两小时,都是李淑叨叨的声音,男娃女娃不都一样吗?有啥可比较的,合着她不是女人肚子里出来的?”
陈奶奶想到了温南在她姨夫家的遭遇,想到了赵小麦在家里的境况,顿时对李淑更气了,老太太平日里鲜少骂人,今天在饭桌上难得的把李淑痛快的骂了几句,温南听见隔壁的张小娥也在跟杜团长说李淑的事,可见李淑回来不到两小时,把陈奶奶和张小娥都气着了。
吃过午饭,温南去廖家看了眼方萍和孩子。
方萍坐在床上,头上包着头巾,床里面放着刚出生两天的婴儿,温南好奇的探头看了又看。
婴儿看着很小很小,特别小,温南觉得她身高也就她一只胳膊这么长,原来小孩子一生下来这么小?
方萍看着温南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温南,你真好看。”
温南愣了一下,回过神笑道:“谢谢。”
她又看了眼小婴儿,说道:“你孩子很可爱,我相信她长大后会更好看,也会特别可爱。”
方萍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孩子,眉心间染上愁绪和烦恼,她抿了抿唇,似是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可是她奶奶不喜欢她,嫌她是个女孩子。”
温南看向方萍:“她奶奶喜不喜欢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廖营长爱她就足够了,她是你的孩子,是你怀胎九个多月生下来的,骨子里留的是你和廖营长的血,在她的世界里,你和廖营长才是她的全部,只要你疼她护她,就算所有人不喜欢她,她也不惧怕。”
方萍转头,错愕的看向温南,温南续道:“如果连你也觉得她是个女孩子而嫌弃她,她会怎么想?”看着方萍逐渐怔住的神色,温南没停:“她会觉得她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她会偏激,会孤僻,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温南最厌恶的就是重男轻女,她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这种心理伤害比身体伤害更重,那是刻在骨子里,是到死都忘不了的疼痛和自卑。
温南看向睡得香甜的小婴儿:“方嫂子,你在家属区待的时间也不短,赵营长就在你家隔壁,小麦的遭遇你应该都知道。”
方萍脸色僵了一瞬,随即侧过身面朝自己的孩子,手指温柔的在婴儿柔嫩的肌肤上抚摸着,脸上都是慈祥的母爱:“我不会让她变成第二个小麦,她是我的孩子,别人喜欢喜欢跟我没关系,只要我爱她就好。”
从廖营长家回来,温南一进门就看见陈叙抱着她屋里的被褥走出来,径直去了他的屋子。
温南怔了一下,小跑过去看了眼自己的屋子,床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空床板,就连床头桌上的雪花膏和墙上挂着的镜子也不见了,温南去了陈叙屋里,见男人将他自己的被褥卷起来丢在靠墙放着的箱子上,把她的被褥平整的铺在他的床铺上,床头的桌上也整齐的摆放着她的雪花膏,就连墙上都重新钉了钉子,挂着镜子。
温南:???
她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陈叙似乎早已看见走进来的她,男人没回头,将床上的被褥铺平整:“我们换个房间,以后你住我房间。”
温南:???
“怎么了?”
温南问了一句,然后抬头看了眼陈叙的屋子,陈叙的屋子和陈州的布置都是一样的,一张单人床,床头放着一张小桌子,靠着窗户那里放着一个大箱子,此刻箱子上堆着陈叙床上的被褥。
陈叙轻咳一声,耳根有点红,他铺好床,转身看了眼几步之外的温南,漆黑的眸闪了一下:“刚才小州屋里有条蛇。”见温南小脸瞬间惨白,陈叙又续道:“已经被我丢我出去。”
温南现在最听不得‘蛇’这个动物。
提起它就觉得浑身有冰冷滑腻的软体动物爬行着,渗人的厉害。
温南下意识贴到陈叙身边,双手抓着男人的手臂,将房间四处都看了看,声音都有些哆嗦:“你屋里有没有蛇?”
陈叙摸了摸鼻梁,咳了一声:“没有。”
他转身抱起温南将她放在床边坐着:“我去把床铺好再送你去学校,下午我去供销社买点雄黄粉洒在家里,蛇就不敢来了。”
温南后怕的点头:“好。”
陈叙垂眸,看着温南眼神乱晃的看着四周,明显吓着了,他亲了下温南的额头,转身时眉眼里都浸满了笑意,他将被褥抱到隔壁屋里铺好,来回两趟将他箱子里的衣服也抱过来放在陈州的箱子里,将温南的衣服迭好放在他的箱子里。
陈奶奶坐在鸡圈前剁草,转头时不时的看一眼来回忙活的陈叙,布满皱纹的眼边都是笑意。
她大孙子是彻底开窍了。
现在连自个儿弟弟的醋都开始吃了。
老太太看破不说破,等温南从屋里出来时,她也说了一句:“你们该忙忙去吧,我等会去供销社买点雄黄粉撒到家里,有了雄黄粉的味道蛇就不敢来了,南南,你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