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麦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懂的点了点头,倒是温南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弯眉笑起来,陈叙垂眸笑看着她:“去帮小麦进屋收拾东西,女生宿舍我就不进去了,她有什么不懂的你给她多说几句。”
“知道了。”
温南回了一句,等赵小麦接过陈叙手里的蛇皮袋子后,和她一起进了女生宿舍。
这个点大家都在汽车站忙着,宿舍没有人,赵小麦用钥匙打开锁进去,宿舍空间不算很大,里面是一张大通铺,通铺上面放着三床整齐的被褥,温南帮赵小麦将蛇皮袋子里的被褥取出来铺在边上,回头看了眼在拽被角的小麦,问道:“小麦,陈叙刚才的话你听明白吗?”
赵小麦点了点头,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不太明白。”
温南给她解释:“你一个月工资十块钱,但是对外,大家都知道你一个月工资只有七块,包括你爸妈,而领导给你的三块钱是别人不知道。”她凑到赵小麦耳边,笑了下:“这三块钱是陈叙让你攒起来,自己偷偷留着用的,千万别让你爸妈知道了。”
赵小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陈营长竟然连这一点都为她想到了!
来县城之前,她娘还说,不准让她偷偷藏钱,她会来汽车站找领导问她每个月到底多少钱,要是让她发现她偷偷藏钱,她娘会打断她的腿,赵小麦一开始就没想过藏钱的事,只想着,只要离开家里就好,哪怕每顿啃野菜团子她也高兴。
没想到她现在每个月还能攒三块钱呢!
“温南,谢谢你们!”
赵小麦抹掉眼泪,和温南收拾好东西,从来到县城后,她心里都是激动的,激动到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从屋里出来,赵小麦走到陈叙面前,双手紧张的捏了捏衣角,然后朝陈叙深深地鞠了一躬:“陈营长,谢谢你这么帮我,谢谢你。”
陈叙道:“没事。”他牵住温南的手,指腹在温南的手背上摩挲着。
从宿舍出来,陈叙带着她们去国营饭店吃过午饭,将赵小麦送到汽车站就走了,两人临走前去了李局长家里,正好赶上李局长去市里开会,没见到他人,陈叙和温南在李局长家坐了一会就开车回去了。
陈营长农历十月初九要结婚的事已经传开了,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眼看着再有四五天就到了。
距离小麦去工作也有十天了,自从赵小麦离开后,温南经常从张小娥的嘴里听说赵营长家的事,赵家没了小麦这个苦力,什么活都落在花凤珍头上,两口子把赵小东惯坏了,让端个饭都懒得伸手,花凤珍又要顾家还要顾娘家,两头跑两头忙,快把她折腾坏了。
温南今天中午从学校回来,前脚到家,张小娥后脚就进来了,拽着她和陈奶奶,还有小姨就开始说昨天赵家闹腾的事。
陈奶奶把菜放到缸里:“啥事呀?看你咋咋呼呼的。”
孟秋在厨房切菜,也好奇的伸脖子,想听听赵家又闹腾啥呢,温南从厨房拿来暖瓶,给搪瓷盆里掺了点热水,现在天冷,呼出一口气都冒着热气,温南双手放在温热的水里,心里叹了一声,虽然这边没有暖气,空调,但是有爱她的一家人,心里的暖是这些外在工具填补不了的。
张小娥拉着板凳坐在井边的小板凳上,双手交叉在袖子里,哼了一声:“昨天老杜他们不是发工资了吗,赵营长这次领了两斤半的油票,赵营长前脚把油票给她,她后脚就把邮票给她娘家送过去了,昨天晚上赵营长想吃带点油星子的饭,结果家里翻了一圈没找到邮票,好家伙,这一问才知道是花凤珍干的事。”
说到这花凤珍拍腿大笑了几声:“你们猜怎么着?赵营长今天早上请假,拽着花凤珍回他娘家要邮票去了,两口子刚回来,诶,你们快听!”
张小娥忽然起身跑出门外,竖着耳朵听,然后转头跟陈奶奶说:“又吵起来了,我过去瞧瞧去。”
温南:……
难怪赵小东今天没来学校。
今天是孟秋做的午饭,她擀的汤面条,陈叙今天天不亮就去山里拉练了,要后天才能回来。
现在天冷了,吃饭都坐在厨房里,三个人围着小方桌,吃着热乎乎的汤面条,半开的屋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花凤珍鬼哭狼嚎的声音,一直到温南吃完午饭才消停,赵家一上午怎么闹得温南不知道,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孟秋来接她,跟她说了赵家的事。
赵营长跟花凤珍动手了,花凤珍脾气也上来了,举着扫帚打赵营长,家里面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花凤珍带着赵小东回娘家了。
孟秋气道:“这女人脑子怎么就拎不清,就算再护着娘家,也不能啥也东西都往娘家送,好歹先顾着自己家。”
温南笑了下:“她要是能想明白,就不会那么对小麦了。”
孟秋:……
她点了点头,认同温南的话:“说的也是,对了南南,小麦在汽车站工作的咋样?”
温南:“不知道呢,我明天去部队岗亭给汽车站打个电话,问问小麦的情况。”
孟秋叹了一声:“可怜孩子,有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呢。”
温南惦记给小麦打电话的事,知道她一般早上七点钟要出车,温南第二天六点多起来,穿上衣服就急匆匆的跑去部队外的岗亭给汽车站打了个电话,对接电话的人说道:“你好,我找汽车站的售票员赵小麦。”
电话里那人回了一句:“您稍等。”
温南听着那人喊了一声:“赵小麦,有你的电话。”没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赵小麦气喘吁吁的声音,温南笑道:“你怎么喘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