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阙对他也很客气:“这么晚了,辛苦你了。”
平叔道:“应该的。”
夜晚的海上只有他们这一艘船。
天空挂着一弯月亮,将波浪起伏照得隐约可见。
宁秋砚坐在船舱里出神。
也许是因为陆千阙的态度,这一次平叔端来两杯热水,一杯递给宁秋砚,一杯给自己。
宁秋砚只是坐着,没有喝。
平叔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水:“别看了,我是人,更不会害你。”
宁秋砚微怔,果然,平叔也知道渡岛的秘密。
他端起自己的杯子,捧着,并不说话。
上船这么久了他还是浑身冰凉,披着毯子也无济于事,暖和的水温只让他得到了很少的一些许慰藉。
“你第一次上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知情。”平叔说,“看不出来你年纪小,主意倒是挺大。”
陆千阙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说他单纯。
宁秋砚懊恼又有点气闷地想,可能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是胆大就是傻吧。
平叔又自言自语般说了句:“你挺不一样的,这么多年了,先生还是第一次让我夜里上岛。”
说完,他就端着杯子走了出去。
第一次夜里上岛。
宁秋砚也是第一次这么晚了被送上渡岛,第一次在夜里的海面航行。小时候的翻船事故造成心理阴影,再结合这次的夜里航行应该是很可怕的,但宁秋砚已经忘记了这一点,因为这些都远没有他今天的经历可怕。
他一会儿胡乱地想岛上其他人知不知道渡岛的秘密,还是像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替渡岛工作。一会儿又在想那个“怪物”会不会找ray和那些人复仇,陆千阙到底会怎么处理。
隔着蓝黑色的茫茫大海,宁秋砚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感到茫然无措。
思绪就像越来越沉的海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白船最终停靠在渡岛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午夜。
踏上渡岛土地的这一刻,宁秋砚才想起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来渡岛了。
如果这一次他死掉,可能真的要等到坟头长草苏见洲才会发现。
他悲观地想,渡岛可能会是他的结局。
深夜,康伯在睡梦中被叫醒。
他接到宁秋砚时还穿着厚厚的睡衣,比印象中西装革履的他看上去苍老许多,是一个真正的年逾古稀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