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握笔的手始终沉稳,落在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刚劲有力。
“我是难产儿,我的母亲因产后大出血而死。”
秦舒听到此话,握着毛笔的那只手猛地向宣纸扎去。笔头像花一样炸开,墨水飞溅。
“我的父亲恨我,我见过他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商凝看着这支废掉的毛笔,而后将其和桌上的那张宣纸一同扔进垃圾桶。
“我是被我姑姑带大的,我耽误了我姑姑十几年。我姑姑虽然不喜欢我,但是对我仁至义尽。”
“六年前,我姑姑要出国继续深造。机缘巧合之下,我和岑莜一家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生活。此后,我和她再也没联系过。”
“商商,我……”
“你不用向我道歉,”商凝迅速打断秦舒,“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
商凝重新在书桌上铺上宣纸,自顾自地写着。或许是她太久没写,宣纸上的字,她怎么看都觉得陌生。她平静地将它们团成球,扔了一张又一张,“不知者无罪。”
秦舒夺过商凝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从商凝背后搂住她,贴在她耳边心疼地说:“好了,别写了。”
秦舒头歪在商凝肩上,温湿的棉花塞在她的喉咙里,秦舒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反倒是商凝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
秦舒轻哼一声,听上去有点委屈。商凝有点不明白秦舒为何会这样。
“商凝。”
“嗯?”
秦舒喊了商凝的名字后就不说话了,她其实很想问商凝一句,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或者是你小时候快乐吗?但商凝肯定会说,我很好。
“商商,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秦舒问。
商凝撒谎道:“不记得了。”
“不信。”
商凝就这样被秦舒抱着,然后打了个哈欠。
这人真会破坏气氛。秦舒心想。
秦舒松开她,问:“你困啦?”
“不困。你抱着我,我什么也干不了,有点无聊。”商凝说。
“那你会拉小提琴吗?我昨天在隔壁房间看到的,都快落灰了。”
秦舒不说,商凝都忘了自己已经拉了十一年的琴。她将人带到房间,小提琴拿出来,沉默了一会儿,问秦舒:“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秦舒说。
商凝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琴弦在明亮的光线下像加长版的银针,面板闪着和她头发相似的光泽。商凝眼睛微闭,手指在琴弦上熟练跳跃。
秦舒觉得房间里的灯像聚光灯一样,照在商凝面若冰霜的脸上。商凝拉的曲子秦舒觉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商凝瞥了眼桌子上的闹钟。突然,琴声变调,这首曲子秦舒听出来了,是《生日快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