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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张长老脾气火爆，当下就大声怼了回去：“唐长老，你弟弟自己惹下的麻烦，你不好生管教他，居然反问我们？唐时清终日与妖邪为伍，其心不正，我们就算杀——”

“咳咳。”张长老身后，满头白发的葛长老突然低咳两声，打断了他越发激动的声音。

张长老眉头一皱，退了回去。

葛长老对着唐时清微微一笑，颤颤巍巍地说道：“同为道门中人，师侄又何必为了陈年往事，在这场难得的盛会中咄咄逼人呢？”

唐时清挑了挑眉，嗤笑一声：“也是，陈年旧事，不说也罢。我要说的，是你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恶行。”

葛长老眉头一动，没有接话。

唐时清接着说道：“你们没抓到鹿蜀，就动起了歪心思。大约一百年前，你们联系上西方的炼金术师协会，妄图用鹿蜀的皮毛加上人类的血肉，通过生命炼成术，人工造出具有鹿蜀皮毛效用的生物。你们囚禁了一批人类不停做着实验，过程中不知害死多少无辜性命，可惜——你们还是失败了。”

唐时清的话如同惊天巨雷，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比，涉及生命和灵魂相关的秘术在近现代都已严令禁止，更别说利用人类进行实验，简直就是罔顾人伦，恶魔行径！

张长老明显有些慌乱，没想到唐时清竟然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探知得这么深入，他顶着众人冰冷的目光，后退半步，忍不住转头去看葛长老。

与张长老的慌乱相反，葛长老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缓缓抬起头与唐时清对视，然后说道：“师侄这话，可有佐证？若只是空口胡诌，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唐时清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大声笑道：“既然你都主动问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天，就让你们求锤得锤！”

唐时清说完，抬手打了个响指，高台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简易法阵。下一秒，一个房间大小的铁笼凭空出现在法阵中央。

牢笼中密密麻麻关着许多人形怪物，“它们”虽然有着人类的身形，皮肤上却覆盖着一层鲜红的皮革，这些皮革似乎是后来拼接上来的，缝隙中不断流下腥臭的液体。这些怪物们身体扭曲，双目血红，末端的手指脚趾都已溃烂，看上去可怕极了。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台下有人惊惧大喊。

唐时清冷声答道：“这就是我在他们实验室中发现的——四大世家生命炼成的实验品，他们……原本都是人类。”

“胡说八道！我看这些都是你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妖怪，用来诬陷我们的！”张长老此时已方寸大乱，这句话说得毫无根据，听上去就像是胡乱攀咬的狡辩。

这次除妖人大会，四大世家的年轻人也来了不少，但他们都不清楚老一辈的秘辛，大受震动的同时，一时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好。

有人附和着张长老大声反驳，有人围在自家长辈身边，急切地追问一个答案。

“长老，唐前辈说的是真的吗？”

“长老，这些……都是我们家做的？”

“长老，您说话呀！”

这时，牢笼中的怪物见到了阳光，渐渐醒觉过来，它们蠕动着身体凑到栏杆旁，嘶哑着声音嚎叫起来：“杀了我！杀了我！好痛！好痛啊！”

站到近旁的几人吓了一大跳，惊恐万分地喊道：“它们说话了！这些怪物说话了！它们就是人类！”

立在牢笼旁的唐时清眉眼阴沉，低垂的睫毛在他眼睑投下一层暗影，整个人如同一把满身肃杀的寒剑，蜂鸣着亟待出鞘。

唐时清沉声说道：“生命炼成不可逆转，他……它们，已经救不回来了……也不算人类了。”

缩在牢笼角落里的一个怪物身形瘦小，浑身伤痕，神色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明，和其他狂躁的怪物不太一样。突然之间，它似乎看到了什么，挣扎着从栏杆中伸出手来，血红色的双眼流下血泪，朝台下嘶声喊道：“祖爷爷……救救我……祖爷爷……”

周围众人瞬间汗毛炸起，连还在不停狡辩的世家子弟们也倏然安静，又惊又惧地看了过来。

八月暑热，会场中却如同寒冬一般，令人彻骨生寒。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小怪物咿咿呀呀嘶哑又尖锐的呼唤：“祖爷爷……我好痛啊……为什么，为什么？……祖爷爷，救救我吧……我以后一定听话修炼……”

它伸手的方向，和呼唤的对象，赫然就是葛家的大长老。

坐在葛长老身旁的年轻人颤抖着声音问道：“长老，这是谁？……难道是……是，是不是小师弟？”

葛长老没有回答他，而是掀起耷拉着的眼皮看向唐时清，缓声说道：“唐时清，你真是好手段，居然能找到我们的实验室。”

唐时清冰冷回视，满身杀气。

刚刚问话的年轻人拉住葛长老，双眼通红，绝望又不敢置信地追问道：“长老！这到底是不是小师弟？他不是……不是偷偷离家出走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葛长老猛地抽回衣袖，冷声道：“我葛家不养无用之人！他灵力不高就算了，还整天不思进取，迷恋些俗世玩意儿！如今能为家族做份贡献，是他的荣幸，你懂什么！他本就是鹿蜀护佑之力下诞生的孩子，比起其他人排异性更低，实验差点就成功了，就差一点点……”

年轻人听着一向和蔼的长辈说出恶魔似的话语，只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长老！”

葛长老没再理他，而是站起身来，向着唐时清露出一个冷笑，然后抬起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