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穿一条雾灰色的缎面吊带裙。看起来像一块昂贵的玉。温润,优雅,适合私藏。卧室灯光澄澈,为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薄而光亮的釉色。
霍决眼神瞋黑,一错不错地审视着她。
“是霍赟,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忽而笃定的语气,“你跟他见过面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他略微俯身,英俊的五官蒙上阴影,“让我猜猜。时机这么巧,应该是通过你那个乐于助人的朋友,对不对?”
时闻不回答,也不回避。等同默认。
霍决表面温和褪去,短促地笑了一下,起身时神情骤冷,朝门口沉声训斥,“列夫,滚上来。”
时闻即刻恼了,随手抓起芍药扔到他身上,“你少迁怒别人!”
空气被扭曲剪碎,花瓣簌簌掉进地毯里,再也无法佯装无事。
时闻深呼吸,压住渐渐变快的心跳,起身摸索到自己的手机。霍决像座冰川般逼近。她推不开,索性拽住他的领带,粗鲁地将领带夹扯下来。
精钢领带夹的弹簧片薄薄一片,宽窄正适合插进手机的充电口里。
时闻手微微发抖,憋着一口气捅进去用力翻搅,也不管是否会将手机弄坏,直到“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中脱离掉落。时闻扔掉领带夹,捡起那片装置,连同手机一起摔到霍决身上。
“你不是要解释吗?”她音调扬高,“解释。”
霍决面色铁青,被砸了也没知觉似的,一动不动看她。
敞开的双开门前,列夫默不作声静候着。
剩下的行李也没必要再收拾,时闻合上行李箱,冲无辜受难的毛子道:“我要下山,麻烦帮我准备辆车去机场。”
霍决捡起故障闪屏的手机,头也不回往后一摔,平声吩咐,“门关上。出去。”
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列夫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这是要撕开了谈的架势。
时闻与他不远不近站着,保持戒备距离,抱着手臂静静看他。
“解释。”她冷声,“说来听听。”
霍决刚才那点暴躁很快收敛,弓身捡起散在地上的芍药,平心静气道:“我担心你的安全。”
“你让列夫天天盯着我还不够,还要在我身上装定位。”时闻觉得可笑,“这究竟是担心我,还是想利用我,以便获取什么信息?”
“你再问,我的答案也是这个。”霍决不紧不慢,“我担心你的安全。”
“冠冕堂皇。”时闻不要他的花,把花茎软烂的芍药重新扔回他脸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无论是我藏起来的那张存储卡,还是许朝诚的事。”
霍决不闪不躲,用一种判断的眼光直直瞵视她的面容,好似在衡量她究竟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