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还有些闲钱可以挥霍。当记者这几年,也攒了不少人脉经验。前段时间待在家,我翻来覆去想了想,还是希望能试着办一本线上杂志,走自媒体工作室形式,选题往摄影、旅游和人文方向。初步的运营方式和团队搭建都有计划了,接下来见步行步,看能实现到什么程度吧。反正时间很多,我无所谓用三四年试错。”
“你不想我干涉,我绝不插手。”霍决沉声承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任意支配我拥有的一切,无论你需不需要。”
言罢,又再重复,“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时闻静静与他对视半晌,没有即刻作出回应。低饱和度的室内光,为她清丽的面庞镀上一层光晕,柔和又漂亮。
不知是因为她用了力气,还是因为她细细声喊了疼,霍决钳制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些许。她从中挣脱出来,用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玫瑰。
“无论我想做什么——”时闻低头嗅了嗅香气,听见自己开口问,“假如我想离开云城呢。”
新鲜剪裁下来的花苞,掺杂一点点酸、青涩、以及玫瑰独有馥郁的甜t。
空气却是凝滞的、苦凉的。
霍决两手空空站在她面前。
她看见他的手捏成拳,手背青筋暴起,紧绷地垂于身侧,像在极力压抑某种躁郁情绪。
然而再开口,他居然还维持着微笑,尽管这笑意有些僵硬,“外出采风很正常,你在新闻社也会出差采访。只要适当控制频次。”
时闻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或许不会选择base在云城。”
“云城经济、交通基建、人才引进各方面条件都在国内前列,政府对文创小微企业也有扶持。客观而言,是你的择优之选。”霍决下颌绷得很紧,额角突突跳动,口吻却温和,近乎循循善诱,“但假如你待腻了,想换个环境,base在亚港也不错。初步有想法,可以慢慢决定,不着急落地。”
时闻没有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让步,半真半假道,“如果说我已经决定好了呢。”
好长时间霍决没有说话。
有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拉扯、徘徊。
“我无所谓两头飞。”他声音嘶哑,似乎已经濒临某种极限,正在逼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压,“只要你开心。”
时闻直直看着他,审视一般地看。
下一秒,她笑了笑,平静揭穿他。
“撒谎。你生气了。”
“没有。”
“rry”
自从被母亲抛弃以后,除了时闻,没有人再被允许这么亲昵地叫他名字。
事实上,就连时闻也很少这样叫他。只有在特别需要他像小狗一样听话,哄骗他无条件妥协时,她才会柔软着姿态,有恃无恐地命令他。
“别对我言不由衷。”她的声音好轻、好温柔,像雀羽拂过耳廓,“不高兴的话,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