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我从?谁口中知道?的?”他退回圈椅中,夕阳余晖穿过窗棂,窗扇上的“万”字棂花阴影便落在他的脸上,一侧脸明亮,一侧脸晦暗,他唇角漾出一抹浅笑,“想知道?便过来。”
他看似不强迫,殷芜却并无其他的选择,百里息总归是有办法让她就犯的。
指甲掐了掐掌心,殷芜走至百里息面前。
百里息便道?:“同茜霜一起被抓的黎族人透露的。”
瞧他多守诚信,说了不碰茜霜和郁霄,便真的没对他们用刑,只对同被抓来的黎族人用了些手段罢了。
“你……对其他黎族人用刑了?”
他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翘头案,“来坐下。”
百里息如同一个深谙兵法的将军,知道?如何?一步步诱敌深入。
少女粉面生?春,只可惜如瀑青丝都绾了起来,不似垂至柳腰时?那般美得让人窒息,百里息伸手想抽出她绾发的簪,殷芜却似有所预料,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她抬眸直视百里息的眼睛,声音有些颤:“你还没告诉我。”
百里息收回手,用拇指轻轻蹭了蹭指节上的墨痕,“只用了些药。”
让人神志不清,却无比诚实?的药,他想给殷芜用那药,又不想给她用那药。
殷芜明显松了一口气,却见百里息异常温柔地看着她,心中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
“阿蝉好厉害,不但收服了郁宵和茜霜,竟还有其他的盟友。”
百里息的话音一落,孙泓贞的声音便在殿外响起:
“孙泓贞前来回禀京中灾民安抚事?宜。”桐潭州的动乱虽很快平息,但却有许多百姓担心战事?长久,携家带口来京城避难,如今桐潭州既已平定,这些流民如何?送回、何?时?送回便需要百里息定夺。
“殿外回禀。”话是同孙泓贞说的,眼睛却是看着殷芜的,他再次伸手去抽殷芜的簪子?,这次殷芜没拦着。
如瀑青丝倾泻而?下,他捏住殷芜的下巴,贴在她耳边道?:“阿蝉猜我知不知道?……阿蝉的盟友还有谁?”
他修长的手指下移,解开了她竖领衫的第?一颗扣子?,然后又解开一颗,衫子?褪下,露出里面莹白的心衣,可心衣之下的肌肤更白,百里息的手就放在心衣垂下的带子?上,要解不解。
殷芜觉得有些冷,还在思索百里息是不是在诈她,便听他道?:“阿蝉真是好手段,竟能让孙家都乖乖听话。”
心衣带子?被解开,殷芜的心也?沉了下去。
春光旖旎,满室生?香,殷芜身躯微颤,孙泓贞禀事?的声音似乎隔了很远。
百里息捏起毛笔蘸墨,笔尖落在殷芜的锁骨之上,然后一路向下,写的是一首咏叹箜篌的词,上好的松烟墨色浓不化,落在凝脂一般的肌肤上更显颜色。
墨有些凉,殷芜忍不住颤抖,却咬着唇不肯出声。
他住笔,指腹在她唇上抚过,“别咬坏了。”
殷芜抬眼看他,隐忍又委屈。
“近一月,从?桐潭州来京城避难的百姓约有九千七百余人,皆已登记造册,如今俱安置在……”孙泓贞还在禀事?。
百里息逼近殷芜,在她的裸|着的肩膀上嗅了嗅,暧昧轻声道?:“若阿蝉能够一直不出声,我便不动孙家。”
殷芜不知百里息又有什么坏心思,可能拖延一时?也?好,否则孙家上下怕是马上就要下狱。
百里息看着娇艳少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还知道?她是为了孙家,为了孙泓贞,才任由自?己折腾的,原本愉悦的心情急转直下,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一下将殷芜翻过身去,不看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他按着殷芜的肩,强迫她趴在书?案上,提笔蘸墨便在那张无瑕的美人背上书?写,他想起孙泓贞是殷芜自?己选的夫婿,想起孙泓贞曾同去乌华山祈福,想起两人多次不合规矩私下见面,想起殷芜和孙鸿贞一起骗他……
心里戾气更炽盛起来。
少女伏在案上颤颤如蝶,娇弱可怜,那对纤巧美丽的蝴蝶骨让人移不开眼。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①
殷芜背对他,虽看不见他的神色,却能觉察他的怒气乖戾,心中不免忐忑惶恐,那墨很凉,百里息笔走龙蛇,运笔时?快时?慢,殷芜根本无法预料,神经绷紧到一定程度,整个人都敏感脆弱到了极致。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①
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不敢赌百里息的宽仁,是她骗人在先,是她犯错在先,哪里还能奢望他留有情面,于是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指节、闭了眼,努力不去感受百里息的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