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再次看向宁秋砚,已经收起了刚才语气中流露出的情绪,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评价起关珩:“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还根本不敢相信关先生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情感。我认识他几百年,只觉得他的心思就和大海一样难以揣摩。怎么说呢,他和所有的吸血鬼……不,是和所有的人类都不一样。他好像根本没有软肋。”
宁秋砚只是听着,没有搭话。
“关先生太无懈可击。”瓦格纳说,“他有过最忠诚的拥趸,也有过最彻底的背叛。上一次血监会大洗牌,有多少追随者想要吸他的血……要知道那些都曾经是他的心腹,是他曾经最信任的人。到了那一刻,为了一口血反目,他们竟然能生生地扒下他的一块皮。我没见过那种丧心病狂的场面,也没见过那种程度的冷静自如。”
“关先生像没有心,连眼也不眨,抓着一具具躯体,就那么撕下他们的头颅。”
“我以为对他来说,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他。”
“你想说什么?”宁秋砚问。
瓦格纳:“谁能想到几百年后,他身边多出一个陆千阙,又多出了一个你。”他问宁秋砚,“你觉得,他是更在意你,还是更在意陆千阙呢?”
瓦格纳行为模式叫人捉摸不透,谈话也是故作高深,云里雾里。
宁秋砚不会受这样的挑拨,回答:“都很在意,因为我们是家人。”
瓦格纳眯了眯眼睛:“看来你也不知道呢……我们来试探一下好了。”
宁秋砚站着没动,却马上变得警惕,像一只误入领地的小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什么意思?”
瓦格纳:“别担心,只是请你在这里住一晚。”
宁秋砚愠怒:“你把我骗过来是想要软禁我,根本没打算告诉我陆千阙的信息。”
“请不要冤枉我,我只是提过可能会给你一些线索。想不想要,就看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了,不想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瓦格纳道,“而且我是真心想要给你一些永生的建议,也算是补偿当年留下的遗憾,还给关先生一点恩情。”
宁秋砚根本不信,要不是听到瓦格纳依然在说线索的事,现在就抬腿走人了。
他神经紧绷,紧紧盯着瓦格纳:“你想怎么样?”
“关珩在意陆千阙,却不肯以‘幻乐’交换。关珩在意你,却又不赐予你永生。”瓦格纳很坦然,“对你和陆千阙两个人到底谁对关珩来说最重要这一点,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你们?”宁秋砚不解。
瓦格纳和谁?
小公寓的门打开了。
一个东方男人走了进来,面容温和,长发披在身后,看起来比关珩要年长。
宁秋砚慢慢地睁圆了眼睛,他上次在俱乐部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叫秦惟之。
情形很诡异。
或许算得上是危险。
宁秋砚身边是疑似主导整件事的瓦格纳,面前则是不明用意的秦惟之。他是关珩口中“无足轻重”的过客,是关珩父亲的幕僚,是一位没有姓名的故人。
宁秋砚第一次见到秦惟之,他就和瓦格纳在一起,看来两人关系不简单。
此时,宁秋砚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千阙失踪后关珩曾给瓦格纳打过电话,当时瓦格纳在电话对关珩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还意有所指地说:“断肢残臂……和您作对的人,行事倒是很有您的风格。”
那是赤裸裸的暗示。
如果那么做的,那正好是一位故人呢?
宁秋砚看向秦惟之,只觉得汗毛倒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霎时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