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翻去。
有溯京的街道,铁塔,机场,甚至还有他们一起住过的酒店,宁秋砚是在重现关珩在溯京的路线。
他是学配乐的,深知画面与声音结合,将给人带去的奇妙记忆点,于是将每个地方都录下了声音。他采用照片与声音的方式,想要帮关珩留住外面世界的记忆。
最后一张照片不是室外。
黑白色调,孤零零的一张大床,床上放着耳机、笔记本,地板上放了个咖啡杯,照片下方也有个二维码。
“这是荆花路的房子。”宁秋砚说道,“我录了壁炉里的柴火声,还有一点当时我在听的音乐。”
说着,继续往后翻。
“后面我留了一些,下次我再有好看的照片和声音,还会添加进去……”
关珩制止了他:“宁秋砚。”
他们停留在大床的那一页,关珩的手盖着他的。
宁秋砚停住了动作,听见关珩问他:“为什么拍这张?”
宁秋砚没抬头。
关珩语气未变,循循善诱般又问了一次:“你说这是留住记忆,但是我没去过这里。你为什么拍下这一张?”
手指蜷缩。
宁秋砚沉默着。
过了好一阵,宁秋砚才说:“我希望……您在看见这一张的时候,会想起我。”
他抬头,重新望向关珩。
关珩还保持着一惯的懒散姿势,也在看着他。
他们靠得近了,彼此的鼻息相触,电影里呼喊主人公“1900”的声音逐渐远去。
宁秋砚脖颈纤细,看上去非常乖顺,黑而亮的眼睛好像总是湿漉漉的,鼻尖挺拔秀美,嘴唇也红润饱满。几个日夜里,他的每一处都曾被彻底占有,从头发到指尖,无一不残留着情谷欠的痕迹。
是青涩的,干净的。
却又甜得发了腻,流露出熟透了的信号。
心跳在加快。
但他们始终没有靠得更近。
人类太脆弱。
不可以再继续。
关珩捏着他的下巴,视线扫过他的嘴唇,平淡地说:“下次拍你自己。”
宁秋砚迟钝地听着,也迟钝地应了:“……好。”
送礼物环节结束。
宁秋砚蜷缩在沙发里,陪关珩看了电影。他这几天消耗体力很多,又到了平日里睡觉的生物钟,没有能坚持多久,就困得合眼。
影音室里准备着一条毯子,他感到关珩用毯子将他包起来了,睁看眼睛一看,自己却是在关珩的怀抱里,还自动用手抓住了关珩的衣服一角。
睡意却渐渐消失了。
一些画面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太深刻,乃至只是这样单独和关珩待在一起,不做什么,身体都都会泛起一层层的酥麻,轻轻发颤。
这几天对人类来说的确太超过了。
尤其是在他曾进入的冥想室里,将曾经的梦境都一一实现,镜子反射出他们的身影,反射出无数个疯狂的画面,不断冲击视觉感官。
他在每一面镜子里看见自己,也在每一面镜子里看见被黑色面罩遮住一半脸的关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