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啊?孟以南想。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孟以南觉得眼眶都热了,这会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想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想让穆湛西变成平常那样,就算生气,神色不好也没关系,只要理他一下就好了。这么想着,孟以南终于往房间里走。穆湛西正在打开行李箱,低头在里面拿东西。可能知道孟以南走到身后,却也没有回头安慰,跟孟以南说自己情绪不好,不是你的错;或者说孟以南哪里让他不满意,应该反省。等了等,见穆湛西终于拿好东西,站起身,孟以南才说:“你生气了是吗?”穆湛西没回答,和孟以南隔着一米多一点的距离。孟以南便觉得情绪难以控制,心脏好像放久发霉变质,往下掉着酸臭的腐水:“也——不愿意跟我说话了是吗?”他说“也”的时候,穆湛西才回答上一个问题,几乎同时开口,说“没有”。“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孟以南没有因为得到回应而变得高兴一点,低着头说,“我有点走神了,不记得指了橙汁,那好吧,是我的错,可是你一定要这么生气吗?”这次没有等很久,穆湛西的声音就响起来:“没有生气。”他停顿片刻,抬手按孟以南的肩,让他抬起脸,但是孟以南没有动,等了一会,穆湛西就把手里的毛巾和换洗衣物给他,说:“真的没怪你。”等了等,又说“先洗澡”。孟以南一直低着头,等听到洗澡两个字才慢吞吞地接过东西,像跟毛巾有仇一样紧紧攥在手里,最后转身去了浴室。几乎是刚转过身,孟以南的眼眶就委屈地红了。他机械性地把东西放在一边,去浴室打开花洒,被水冷得一个激灵,然后又把温度扭到热的一边,等水温合适才站进花洒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穆湛西的心情很差,态度也极为冷淡,跟平时和孟以南在一起的模样大不相同。可如果细想,刚才出门那会儿他就已经在不高兴了。或者说,一整天也没有高兴过,几乎不说话,下午躺在一起也没有主动来抱孟以南。那就是说,更早之前就已经在闹别扭了吗?孟以南仔细回忆着这一天,但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只能勉强找到一个突破口,觉得大概是付运点的那杯碎冰惹了事。毕竟穆湛西平时也不太喝那种很冷的东西,也不让孟以南喝,孟以南分化那段时间管得更是严格。所以说,今天他还是出于对孟以南的照顾,拿走了那杯碎冰,但他自己也不适应,说不定身体一直不舒服,而孟以南却从来没有过问他任何话,没有想过穆湛西喝冰水会不会肚子疼。不关心也就算了,甚至刚才吃饭还跟他说可以喝一点酒。好吧,这样想,确实很容易让人生气。孟以南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认为一定要好好道歉,要是再哄一哄,说不定穆湛西就会回归正常。等穆湛西也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孟以南才找到时机,走到他旁边。房间里只留了床头灯,灯光昏暗不清,但屋内一切有棱角的东西都虚化了边角,变得柔和。孟以南借这样的光看穆湛西,然后很真诚地说对不起。穆湛西原本躺下,见状又坐起身,定定看了孟以南一会,说:“我没有生气。”“嗯,我知道,你说过了,”孟以南就把自己关于碎冰事件的猜想告诉穆湛西,然后说,“哥哥,我没注意到是我的错,你怪我都行,但是不要不理我。”穆湛西听后沉默了一会,忽然叹了口气,说“没有”,又说“有时候拿你没办法”。他抬起手,忽然抱住孟以南的腰,顺势将头靠在孟以南肚子上,闷闷地说:“别道歉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怪你。”他说:“是别的事。”孟以南就把这个行为当成是和解的信号,觉得空气终于流动,待在室内也不会窒息。“是什么事?”孟以南问,“我能帮你解决吗?”穆湛西就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没什么。”之后说孟以南很乖,没有犯错,说吃饭的时候不理他是自己的问题,以后不会这样了。孟以南以为关系和缓,恢复至之前,便逐渐放松下来。只是穆湛西说一句话,孟以南就会一会难过一会开心。令他自己都觉得神奇。这样站了一会,孟以南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穆湛西,忽然觉得哥哥这样子很可爱,说话的时候声音靠近肚皮,有点痒,但不难受。孟以南很喜欢这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穆湛西还愿意说是自己的错,孟以南一难过就来抱他,可见刚才吃饭发生的小别扭确实有可能只是穆湛西心情不好,私人问题,不怪孟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