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汁琮冷冷道,“她今日才说,那孩子长得像姜晴。”“哪怕都知道了,”卫卓说,“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任何证据,吾王,谁会相信一个林胡反贼的证词,尤其在他当年还只有七岁的情况下。”汁琮不说话了,卫卓又道:“何况,他也不一定就是。”汁琮很清楚,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卫卓了,他们曾经一同出生入死许多年,汁琮十六岁时,卫卓二十七岁,汁琮跟着他学习行军打仗,彼此亦兄亦师。陆冀是他的拥护者,卫卓则为他稳定了朝局。但陆冀的心思太多了,又是文人,汁琮不相信文人,这正是他没有找陆冀商量的原因。“臣反而觉得,”卫卓想了想,说,“最危险的,还是在太后那边。听说她不再让界圭担任东宫守卫,反而派给了那小子?”“她不可能知道。”汁琮说,“太后兴许是先入为主,不喜欢那小子。何况当年的事,她半点不知情。我的母亲,我最清楚,派界圭去,是为了监视他。”汁琮把这些天里,姜太后的表现细细回忆了一次,先是半年前姜恒入宫,太后程,便再没有用处。文官太多、太多了,雍人以武立国,但不管是哪个朝代,最后都会慢慢地朝文官集团倾斜,这是汁琮最不愿意见到的,这小子来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必须尽快。在不伤害到耿曙的前提下,暗地里派人解决掉他,刺杀一名文官还不简单?届时这桩罪名,按在雍国士族头上不妨,抑或栽赃给郑国。他连杀掉姜恒后,怎么安慰耿曙的话都想好了——老天垂怜,又让你们多聚了数年,世人犹如浮萍,聚散有时,若缅怀恒儿,便继承他的遗志,为我一统神州罢。这么说来,在玉璧关杀了他,反而不是最好的结果。耿曙乃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更难得的是,他的心思很简单,汁琮非常重视他,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让他为雍国效力。短短片刻,汁琮想好了后续的一系列计划,只要动动手指头,让姜恒死是很简单的事。深夜,姜恒忽然觉得有点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姜恒登时被冻醒了。“这是哪儿?”姜恒瞬间警觉,发现自己全身被绳索牢牢捆着,躺在旷野中的一棵树下。月明千里,远远传来狼嗥,姜恒登时蜷起身,大喊道:“救命——!”“别喊了。”界圭坐在一旁喝酒,端详姜恒,“你包裹里那迷香还真好用,神不知鬼不觉的,罗宣给你做的?”姜恒:“……”界圭竟是趁他熟睡,将他从落雁城绑了出来!“你要干什么?”姜恒的背脊顿时一阵阵地发凉。界圭把被绑着双手与脚踝的姜恒,放在树下,到得他身前,规规矩矩地双膝跪了下来,跪在姜恒身前。月光照在姜恒清秀的脸庞上,界圭伸出手,撩起姜恒额前头发,把手覆在他的侧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