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药也用过半碗,只是还昏睡着,不知什麽时候才能醒过来…”
萧桑又朝人看过去,梅辞青丝披散躺在软塌上,厚被裹着遮盖住了大半身躯,只一张没什麽血色的俊俏脸蛋露在外面,眉心蹙着喘息急促,连他一个男子看了都要心跳加速无所适从,下意识的避开目光去。
白日里对方身上的端庄自持都被这场意外扯碎了揉坏了,露出奄奄一息,单薄脆弱的内里。
引得衆人为他驻足停留。
既认清了人,自然要即刻通知对方长辈,萧主君第一时间便叫人去请了梅家主君过来,心下也在措辞如何同对方解释交涉。
儿郎不比女子,谁家不是捧在手心里?出了这事怕是能急坏了。
只他一想若今日遭罪的是自家萧桑,心疼的都要受不住,人家自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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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锦此时还在府内漫无目的的寻着人呢,被找到时嗓子都喊哑了,得知落水的郎君当真是自家孩子时当即便白了脸,摇摇晃晃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后来被人护着簇拥着来到远处厢房,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又守在床榻边上落下泪来。
目光疼惜眼眶湿热,拳拳爱子之心昭然若揭,周围仆侍无不动容感怀。
萧主君也坐在一侧陪着安慰开解,因是自家出的问题,面皮都是涨红的。
仇锦听不下去他也清楚,毕竟事已发生已成定局,此时说再多都无用了。
他也有儿子,自然清楚这事于郎君来说是多大的苦楚。
所以便刻意说了好几次是仆侍碰巧遇见相救,以宽他的心。
仇锦自然是全都好好应下了,国公府的门户,他也没那个本事同人家争执。
这一等便是直到天黑,药喝尽了梅辞也没有转醒的迹象,仇锦便想着先把人带回家去。
“我这孩子身子差,从小便是用汤药喂着长大的,再没有比家中医师更了解他病症的,今日于主君也多有叨扰,说到底是孩子自己不小心,也怨不得旁人的…”
仇锦眼眶肿着声音嘶哑,却又强撑出一点笑模样,虽没说一句重话,也臊的萧主君脸庞通红了。
虽晋王当时曾开口说有贼人胁迫才至他落水,但毕竟还未有定论,落水却是已成定局遮掩不过。
萧主君私心先将贼人之事瞒了下来,对外只说意外,毕竟人多口杂,此事与儿郎来说也十分的不光彩。
但如今被仇锦的话一点拨,萧主君还是有些羞愧。
“哪里的话,仇少君今日是客,这事当是我们照顾不周才对…”
“梅小郎君无辜受此灾祸又卧病在床,归根到底都是萧府的错漏,只求少君莫要再推辞,让我们能将功补过才好,萧府上下当竭尽所能,弥补过错…”
“如今天色毕竟也晚了,孩子昏睡也不宜挪动,要不如明早再回?我让女儿去宫内请个御医出来,再仔细给小郎君诊一诊脉象…”
萧主君说的真心实意,仇锦听罢神情微顿,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绸缎丝帕,拉扯的小小布料几乎要变了形,再笑起来便勉强许多。
“妻主还在家中等着消息,她最是疼爱小辞,如今府外有了风声我们又未归家,她还不知道如何担心…主君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当真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