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她糊里糊涂的说早知闵家姑娘会悬梁自尽,当初成亲之前她就该一根白绫吊死的,这样就不用苦苦熬这么多年。”“她还说,她好想十四岁那年帮她从树上取下风筝的那个侍卫啊,做梦都想嫁给他,若真的嫁给了他,只怕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子的。”“我母亲去世那边才二十岁出头,皇上,她才二十岁出头啊!太医说她是郁结于心,郁郁而终的,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的有多苦!”“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我母亲临终之前拉着我的手说——琳琅啊,以后成亲一定要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要因为心软,不要因为觉得她不错,不要因为这种那种原因娶她,要不然,你会害了别人一辈子的……”“这是我母亲临终的那几句话!”“太后娘娘问过我,说我母亲临终之前说了些什么,我不敢把这话告诉太后娘娘,毕竟她老人家也是个可怜人。”“但不管怎么说,始终也不能否认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造成的,若我母亲嫁给了那个侍卫,哪怕嫁给了一个心里稍微有她的男人,我想她现在肯定还活着。”“太后娘娘害死了我母亲还不够,难道还想要再害死更多的人吗?”皇上见他双眼通红,一股子怒气几欲喷薄而出,也被吓了一跳,“琳琅,你母亲临终前的那些话,你为何一直没说过?”他一直都以为保宁去世之前叮嘱他们要好好活着,只有人活着,才能有希望。他是活下来了,也终于看到了希望,可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却是再也没有了。“说了又有什么用了?我不是没有怪过太后娘娘,可我想,若母亲还活着,肯定不愿意见到她的儿子与她的母亲像仇人一样。”宋宴摇摇头,这话说的是有气无力,“太后娘娘每次问我为何不像从前一样喊她‘外祖母’,外祖母?呵,在我的心里,她只是太后,而不是我的外祖母。”皇上听闻这话微微叹了口气。当初在别院时,经常去看他们的也就保宁他们了,窦太后自然对宋宴极好,可如今……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宋宴坚决道。”皇上,我是不会娶陈瑶的,我不是我的母亲,更不会重蹈覆辙。”“若是太后娘娘对阿溪做了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阿溪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不敢保证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您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我说出什么话,那是一定会做得到的。”说着,他更是苦笑一声,“皇上,您知道我喜欢阿溪,原本我今日过来是打算求您给我和阿溪赐婚的……”他话说到一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皇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也好,宋宴也好,还是保宁也好,其实都是可怜人啊!酱棒骨(一)可怜宋宴今日是喜滋滋过来,但请皇上赐婚的话还没出口就听闻这消息,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泼了下来,让他觉得心冰凉冰凉的。但他并不怪皇上。前两日他请皇上今日下旨,就是想当作顾念溪的乔迁之喜,皇上二话没说一口就答应下来。他突然想起大舅舅原先在世时曾说过的话——这人活在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啊!皇上看着他,“琳琅,你先起来,朕先前就说过,没人的时候,我们不是君臣,而是舅甥,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了,太后娘娘那边,朕会想想办法的。”但他到底没有一口应承下来。不管是窦太后也好,还是宋宴也好,都是一个性子很倔的人,认准的事儿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这一点,宋宴还真是和窦太后一样样的。琳琅起身道。”多谢皇上。”等着他出了御书房大门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又变得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一般。一旁有小宫女走过,压低声音道。”……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我看这雪下得是没完没了,也不知道我家里种下的小麦种子能不能发芽。”随着小宫女走远,宋宴再也听不见那声音。昨日他从慈宁宫出来时,听见窦太后气的摔碗和宫女们的惊呼声,他知道,窦太后应该被他气“病”了。若换成别的事,就算是看在过世母亲的面子上,他今日也该去慈宁宫看看的。可如今他心里烦闷,实在是不愿意过去。不去就不去吧!若母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怪自己的。可宋宴也不想去顾念溪那里,自己心情不好,若是过去了肯定会被她看出端倪来的,自己答应过她绝不再向她隐瞒任何事的。索性,也不去了吧!宋宴直接去了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