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下了命令,说这件事不得外传,也就到了今日,我在您跟前才说起的。若说起太子不对劲的地方,那实在太多了,暴躁,易怒……那段时间太子府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哪个字说的不对惹怒了太子,但该吃的药吃了,该看的大夫也看了,什么用都没有。太子妃下了死命令,这件事不得外传,若是谁敢多说一个字,直接乱棍打死。实在是太子妃太小心了些,但凡这事儿多几个人知道,太子……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宋宴见她泪眼婆娑,悲怆欲绝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大舅母这样做也没有错,当时先皇几次都流露出想要改立太子的意思来,若是叫先皇知道大舅舅染上了‘怪病’,只怕这太子之位早就换人了,依照着晋王的心狠手辣,大舅舅只怕也会遭遇不测的……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您把大舅舅临终前不对劲的地方好好与我说说,比如饮食上是不是正常,又比如是否会做噩梦……”这位宫女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听到了最后宋宴心里已经有个数——楚王用了迷魂散,这是西域一带的药,也是他无意之中听人说起过的,如今听来,应该是错不了。宋宴谢了这位宫女,要吴光包给她两百两银子,那宫女谢了又谢,最后还拿着一盒子茯苓糕追了出来——庄子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今早上刚做的茯苓糕,从前在太子府,太子妃时常把您抱在怀里喂您吃茯苓糕……我知道您什么好东西都不缺,更不会缺这些糕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宋宴大大方方收了下来,“谢谢您了,我小时候爱吃茯苓糕,长大了还是爱吃这糕点的,您注意自己的身子,以后我会时常派吴光过来取糕点的,我记得您,从前在大舅母身边,您的糕点做的十分好。”那宫女高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实则宋宴对小时候坐在先太子妃怀里吃糕点的事早就忘记,至于糕点……他也不大爱吃,总觉得太甜太腻,可说几句让人高兴的话,也不过是舌头打个滚的事。吴光跟在他身后,只觉得大人和从前不大一样——好像多了几分人情味。从前的大人哪里会收下这匣子糕点?他只会觉得麻烦!回去之后的宋宴则派人去找迷魂散。东西难找,可费了心思却不会说找不到的,更何况宋宴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找到了迷魂散。东西自然是下到了楚王饮食中去了。就在熊质朴的事发之后,宋宴明面上看着是动作全无,实则那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在楚王府安插了自己的人,想要下药,虽不是说轻而易举,但也没什么太大难度的。他想的清楚,依照楚王的性子,应该是猜到有人对他用迷魂散。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楚王再小心,再谨慎,身边吃食有专人负责,可平时的水,屋子里的熏香,用的笔墨……这都是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楚王明知如此,却无能为力,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吧!楚王比宋宴想象中的更小心,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就知晓此事,当初他之所以选中了迷魂散就是因为此药无解,如今用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楚王很谨慎,知道自己中了毒,所以带上自己身边的亲眷去庄子上养病,更是将身边的事情交了出来,放出话来,这些日子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必理会,就是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但若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这迷魂散也不会取这样一个名字了。他神智已不大清楚。对于这些事,没想到顾念溪几日之后也知道了,是魏子羡陪着清平郡主一起过来的。见到神情憔悴,双眼红肿的清平郡主,顾念溪吓了一跳,只以为是魏子羡欺负了她,她刚找了个借口把魏子羡喊到后院,还没开口,魏子羡就招了,“你别这样看着我,这和我没什么关系,都是楚王和楚王妃……我祖母见清平心情不好,要我陪着她出去走走散散心,这大冬天的,又冷又干,能去哪里?思来想去,我就带着她来你这里了,想着你们之前关系不错,也能帮着劝劝她。”顾念溪忙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子羡虽与清平郡主没什么感情,可也是楚王的女婿,楚王出了事儿,这些日子他也跟着瞎忙活,“这些日子楚王身体不大好,嗯……也不能叫身体不好吧,反正像中了魔似的,清醒的时候好得很,可要是疯起来那就没边了,上次我去楚王府的时候,楚王指着楚王妃的鼻子说什么,要她别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打从成亲的时候他就把话说清楚的,这么多年,楚王妃也该习惯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