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谋逆作乱的话,陛下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可太子殿下冷着脸咄咄逼人,万一陛下为安抚他,真的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那该如何示好。这般一想,便俯身道:“陛下,是贵妃娘娘让奴才这样做的。”他也不傻,不会给贵妃盖上个犯上作乱的罪名,只连忙道:“贵妃娘娘说,太子妃新入宫,正是万事不知的时候,便想趁机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什么人是她得罪不起的。”“还有……还有就是,二皇子妃也将入宫,正好能跟太子妃比较,显出皇子妃的气度来。”内务府总管越说越不怕,将沁贵妃的底牌全都给掀了出来,以增强可信度,“贵妃娘娘说的时候,奴才也曾劝说过,可贵妃娘娘却说,若是奴才不肯照做,就革职查办。”“奴才实在不敢不从,请陛下明鉴!”皇帝的脸色,跟那宫廷画师的砚台差不多,什么颜色都有,五花八门,难看的不行。革职查办,好一个革职查办!区区一个贵妃,竟然敢如此威胁皇帝亲自任命的内务府总管。皇后不咸不淡地开口:“纵然是本宫,尚且没那么大的口气,贵妃果然不凡呢。”内务府总管只顾着磕头:“求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冷笑一声:“你们针对的,是本宫的儿媳妇,还想要本宫明鉴,放你们一马吗?”柳念絮似乎愣住了许久,这会儿才浑身晃了晃,握住沈穆的手臂,脸色苍白,哑声道:“殿下,我何时得罪的贵妃娘娘,她要这般针对我。”沈穆将人抱在怀里安慰:“跟你无关,别怕。”“若真与我无关,贵妃娘娘岂会屡次害我。”柳念絮趴在他怀里哭,一声一声催人心肝。她紧紧抱着沈穆的手臂,伤心欲绝,“殿下,让我回家去吧,我实在受不知贵妃娘娘一次又一次折腾,再这样下去,我只能被她害死了。”“我一个人不要紧,只怕我太无能,连累了殿下,那真真是万死难辞。”柳念絮泣道,“殿下,让我回家去吧。”沈穆摸摸她的脑袋,蹙眉道:“别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害怕,日后我自会保护好你,不让她找你的麻烦。”沈穆叹口气,“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听话。”“殿下可以保护我,可殿下总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柳念絮才不管皇帝的脸色,只顾着哭。“殿下忘了吗?纵然是大婚,她还能教人给我没脸,让个女官来背我上花轿,谁知道日后会生出什么样的事儿来,我实在招架不住。”柳念絮哭诉道,“我原以为她是一番好心,若非父亲发火,真真没想到贵妃娘娘如此算计我。”皇帝轻咳一声:“贵妃也是体谅你兄弟年幼……”话音未落,柳念絮泪眼朦胧从沈穆怀中抬起头,拎着裙子,俯身下拜,“陛下,若您不满我做您的儿媳妇,休了我便是,只求陛下劝说贵妃娘娘,留我一条性命。”柔弱的小姑娘哭的泪眼朦胧地跪在地上,哭诉道:“总之,我断然没有听说过,让夫家的丫鬟来背新娘子上花轿,是体谅的意思!”柳念絮哭的喘不上气,“若要让侍女来,难道我柳家连个丫头都买不起吗?纵真的买不起,那么多亲朋好友,便不能去借一个来?”皇帝被堵的无话可说,只看了沈穆一眼。沈穆蹲下身子,将人扶起来,也不说话,只给她擦了擦眼泪。贵妃这两件事做的,着实令人恶心,皇后和太后都没给皇帝解围,齐齐道:“快别哭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太后娘娘恕罪。”柳念絮擦了眼泪,红肿着眼睛低声道,“是我的错,一时没忍住。”“好孩子。”皇后站起身,给她擦擦眼泪,“不是你的错,这事儿若连你都有过错,本宫真是无地自容。”无地自容的是皇帝还是皇后,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沈穆扶着柳念絮,冷淡道:“父皇,儿臣先带太子妃告退。”“去吧。”皇后柔声道,“可怜的孩子,大喜的日子被人搅和,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沈穆半搂着哭哭啼啼的柳念絮离开,室内终于只剩了太后和皇帝皇后,皇后淡淡道:“照理说这事儿该臣妾处置,只是事关陛下宠妃,还请陛下自己来吧,只是臣妾总得给自己儿媳妇出气。”她看着皇帝:“等二皇子妃的婚礼,臣妾会派沁贵妃的女官,背她上轿,此乃其一。等她进门,臣妾也会给她安排好侍奉的丫鬟,此乃其二!”皇后神色冷漠,“贵妃找来六个花容月貌的丫头,若说没别的心思,恐怕陛下自己都不信,既然如此,臣妾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沁贵妃娘家有个侄女,生的姿容娇艳妩媚,颇有贵妃之风,又是中表之亲,不如娶来给二皇子做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