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还摆在那里,纹丝不动。单单对上一边,他还能有点反应,两边凑一块,他就傻眼了。樊老板生日宴发生的事,他两边都没讨到什么好,回去关了半年,看样子又是逃出来的。半年时间,砚卿早把他和玉娇容的事查了个明白。起初是烂俗的公子遇佳人。二人不计身份背景,谈天说地,互相倾慕。中途突遭父母反对,被迫分开。公子无担当,佳人难有期盼。不知结尾会是破镜重圆,还是相行陌路?端看公子如何决断。砚卿放下茶杯,提醒道:“还是小心为上,适逢乱世,哪里都不安全。”“是啊。”段鹤央拢起袖子叹息。木质楼梯发出低沉的响声,有人下来了。砚卿抬头,就见玉娇容怀中抱着一方形盒子,脸上掩不住的满意。看见砚卿在下方等候,玉娇容抿唇一笑,视线再往旁边移了移,一个木讷而坐的寒酸男人映入眼帘。玉娇容笑容有些僵硬,下到一楼,走到砚卿身边,抬眼就迎上了段鹤央痴迷的目光。“这位是……”玉娇容假作疑惑地问砚卿。砚卿介绍道:“这是我一位朋友,姓段。”“娇娘……”段鹤央喃喃喊道。砚卿和玉娇容都听到了。玉娇容脸色一白,看了眼正要出口询问的砚卿,及时打断他,说:“这位……段先生,认识我?”“娇娘……”砚卿重新拿起杯子,“砰”一声放回去,段鹤央如梦初醒,旁边还有人,娇娘也不是专门来找他的。砚卿直接给了他个台阶下,说:“你认识玉娇容?也对,她在你们这儿不是挺有名吗。”还好段鹤央这时候不傻,否则他们两个心里该觉得难堪了。段鹤央看了眼松了口气的玉娇容,点头,涩道:“啊,是挺有名的。”“我原本想给你介绍的就是她,她认识的人多,你们多来往对你没坏处。”砚卿对他笑笑,又转向玉娇容,说:“怎么不坐?”玉娇容讪笑道:“一时忘了。”放下盒子,玉娇容坐到砚卿身边,低头避开段鹤央的视线,不再说话。砚卿也不说话,三人沉默相对。店掌柜的都觉得气氛不对,好奇地往他们这儿看了好几眼。眼看太阳西倾,砚卿站起身来,对段鹤央道:“段兄,我还有事,先走了,麻烦你一会儿帮我送玉娇容回去可以吗?”“当然可以!”段鹤央一口答应,眼中光芒乍现,似是期待似是欣喜。也不问砚卿怎么不让他的手下送玉娇容回去。砚卿满意地向两人告辞,顺手付了玉娇容的帐,去了古玩街。明天他要进山,有些东西需要准备,古玩街是个不错的选择。第二天清晨,砚卿不顾宁函的反对,在雾气弥漫的山路上行走。上次上山,同样的时间点,雾气却没有这么重,连一米开外的障碍都看不清。砚卿进山前随手折了根树枝,做探路用。宁函一步不离的跟在砚卿身边,紧张兮兮的。砚卿逐渐深入山中,雾气不见小,反加重了。宁函怕自己跟丢了人,牵住砚卿的手不放,砚卿只好配合他。到达一处地方,砚卿用树枝在地上戳刺,判断好泥土的软硬,确定没找错地方,放下背上的竹篓,掏出一枚莹润的白玉佩,挖坑埋土。接着去下一个地方,如此反复了七次,把他昨日买回的八块玉佩全部埋好才作罢。山间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势不大,砚卿拿出在早市上临时买的伞撑在他和宁函之间。一时安静,鸟儿扑棱翅膀和鸣叫的声音格外清晰。砚卿偏头问:“你这么抓着不难受吗?”砚卿撑着伞的那只手,手腕被宁函握着,因为要撑伞,手腕举到了齐胸高度,宁函也跟着举了起来,就是不放开。“嘘。”宁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你不是说不在洋房里,不能和我说话吗。”砚卿看着四周漂浮的雾,反问:“你觉得现在有人会偷窥你和我说话吗?”这问题想也知道是否的啊。宁函竟然异常真诚的点头,说:“有的。”“那你闭嘴不要说话了。”砚卿面无表情迈开步子往前走。在各处埋好玉,时间已经不早了。砚卿早做好在山中过夜的打算,按照记忆,往上次找到的山洞去。竹篓里备了些过夜需要的东西和吃食,砚卿从其中掏出一条小毯子铺在地上,盘腿坐下。山里寒凉,他本不该再接触阴冷的东西,但不解决掉山里的事,任务恐怕难以行进。夜色降临,砚卿搓着冰凉的双手,等候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