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燕娘手里拿着一个牛血般猩红的多宝珊瑚坠子托在手帕里拿了出来,陶夭接过来,递给暖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我送你家夫人的。”
“不不……”暖阳急着摆手道,“我家夫人可没说,还要我拿东西回去。”
“这真是岂有此理,我收了她的礼,她却看不上我送的?”陶夭将坠子塞在她手里,“拿着,配她那件红洒金的裙子好看。”
暖阳拒绝不下,只得慎重收了,待她吃完了羹走时,又有小婢女给她送了帕子和香囊,堪称满载而归。
陶夭抬眼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给燕娘使了个眼色,于是燕娘便起身,对屋中的婢女道:“小姐要休息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丫鬟们乖顺地走了出去,只有元宝妹在最后,临出门前突然回头对着陶夭乐了一下。
陶夭一怔,随即对燕娘迭声道:“我说什么来着,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这个小丫头!看着老实,实则鬼精着呢!”
燕娘关好门笑道:“鬼精好过痴傻。你快去吧,你那相好的小白脸或许早已经到了。”
陶夭在窗下的铜镜前又理了理鬓发,确认镜中的姑娘淡妆动人,这才站直身子,施施然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那属于女儿家的闺房中,此时正站着一个高大瘦削的黑衣男子,一身冷肃之气,与房中的温香软暖格格不入。可听到她进门来,那人转身间,身上的气势便瞬间被柔和所取代。
“相爷,这当采花贼的滋味儿如何?”她笑嘻嘻地打趣他。
慕云汉微微一笑:“还好,多当几次,以后也能熟门熟路一些。”
“呸!谁要与你熟门熟路。”陶夭走到他面前,板着脸兴师问罪问道,“你到底是如何与我爹说的?至今也没个信儿。相爷做事,原来这般拖泥带水。”
慕云汉的手臂在她腰上一收,说起此事不免恨得牙痒痒:“你还好意思说,现如今人人都知道我为个花魁娘子黯然神伤,陶公也不例外。我便是直说了,顶着个流连烟花之地的名头,他也不会同意!现如今,他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他此时抱着她,心里真是爱极也恨极,他说她怎地那天如此爽快就应了下来,原来是在这里挖了个大坑等着他。
陶夭却没心没肺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我不管。横竖你没了辙,我回三江五洲便是了。”
“陶姑娘真是好狠的心啊……”慕云汉眯起眼,大手掐在她的腰际,“几日不见,你眼见得更狼心狗肺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桃-狼心狗肺-夭
相守之诺
“哦?是么?人都是会变的嘛,几日不见,相爷也不是那般温柔了嘛。”
慕云汉的手拂过她细如羊脂的脸颊,轻声道:“小妖女,把我耍得团团转,你很得意啊!你以为,我没有别的办法么?”
“哇!相爷原来还有后手,说来我听听?”她夸张而挑衅地凑近他,在他颈间呵气如兰。
他冷笑,随即闲闲道:“你这般戏弄我,我娶不到你,就只好同陶公说实话,告诉他,三江五洲的那个花魁娘子,就是你。”
陶夭身子一僵,随即笑得释然:“我爹不会信的,非但不信,没准还会骂你一顿。”
慕云汉忽地一笑,语气暧昧道:“我的好姑娘,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只看到了你锁骨的朱砂痣吧。”
“……”她愕然,“你——”
他点点自己的脑袋:“我虽然在你面前是个傻子,但好在还有点长处,见过一次的,就忘不了。”他的拇指突然在她的左胸肋下一摁:“这里,有一个花瓣形的胎记,我没说错吧!”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那你……那你怎么会认不出沈涟漪的尸身不是我……”
“沈涟漪的尸体在地窖里已经腐烂多处了,这里,偏巧也已经腐烂了,所以我才会把她当成你……”
陶夭惊慌地垂眸,显然心里在谋划着新的借口。
“夭夭,我说的对么?”他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