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只好将她安置远一些,她是重要的证人,我看她的模样,好像知道些什么没有说……”他不自觉望向沈涟漪走去的方向,低低道:“她倒也是幸运,这么久了都没有出事。”
说了两三句,又闲坐了一阵,沈涟漪蒙着面纱复又回来,手里已经拎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皮:“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只一样,鸨母说明日我还需过来唱几支曲儿,不可拂了贵人的面子。”她说着,自然而然地将包袱丢给了慕云汉提着。
原定疆一脸捉狭的笑,挤眉弄眼道:“护花使者,快给拎着吧?”
慕云汉瞪了他一眼,接过包袱来挎在肩头。沈涟漪满意地盯着他,笑得像一只吃到兔子肉的狐狸。
跟着两人上了马车,沈涟漪慢慢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正月十五日那天,白案楼来了几个穿着十分讲究的客人,点名了要沈涟漪同两个新来的未破瓜的小丫头去外府。老鸨本来不同意,可是眼见得对方出手实在阔绰,便还是应了。沈涟漪虽说名义上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那也只不过是青楼的噱头而已,遇到真正的权势大户,又怎么可能将钱拒之门外?
沈涟漪叹气道:“所以,我便同那些人去了。只是点我的人似乎十分神秘,我和两个姑娘一路都被蒙着眼,入了室内才肯给我们摘下眼罩来。我当时还以为,是官宦人家的家主,所以如此避人耳目。可是谁知,那人竟然对我全然无兴致,只是喜欢那个两个小的。我弹了一会儿琴,发觉也并没有人在听,就想着四下转转……没想到转到后面去就是一间书房。我看了下,也没什么重要东西,但是当时就有两个人发现了我,并且脸色凶狠。”
沈涟漪毕竟是阅人无数的姐儿,那两个人的眼神中的杀气纵然她没见过类似的人,也知道来者不善,没来由地叫她心中警铃大作。“那个书房一定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但他们当时可能还没得了命令,所以后来还叫人送我们回去。我路上实在是不安,就找了个借口先下了轿子跑了。但是,你们大约也知道了,他们还是追来了,我记得,大约有七八个人,只是我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还是被人救了,只是那两个同我一起去的姑娘……我再未见过她们……”
“救你的人是?”慕云汉听到此处不免有些怀疑,深更半夜,追杀沈涟漪的人不止一个且穷凶极恶,谁敢这么大胆子救她?
沈涟漪摇摇头:“救我的人是个姑娘,看她穿戴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她救了我,不问我,也不许我问,我既然承蒙她的救命之恩,也就不好再暗地里去打探人家的情况。所以养好了伤后,我就被送回白岸楼了,其实在你们今日来之前,我也曾有两次差点丧命,所以我已经不接客人许久了。”说到这里她悲戚的眼波突转风流,睇着慕云汉笑道:“今日算是破例,慕大哥实在是俊俏,便是我见惯了风月,也喜欢得紧……”
在原定疆捉狭地眼神中,慕云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慕大哥……”沈涟漪一脸勾心心魄的笑,突然起身坐到他身边,硬是把原定疆挤去了对面,她抱住慕云汉的胳膊,娇滴滴道,“方才还好好的亲香着,还要为奴家赎身,怎的突然就这般冷情不理人了?”
慕云汉惊悚地抬起胳膊来,像是甩章鱼一般甩掉了她的小爪,又坐得离她远了一些,耐着性子解释道:“方才是为了不叫你多心,且我喝了那酒……如今既然已说开了,你又何必要我继续作态。”
她又黏黏糊糊地凑上去:“可我就喜欢你作态,我就是为了看你作态才来的,你好歹别板着个脸儿,人家看了会害怕嘛……”
原定疆被她的肉麻激得打了个冷战,粗鲁地搓了搓胳膊,简直恨不能搓下一层皮似的。这女人要是会害怕就好了,他们不知道能省多少气力!
这一刻他还挺佩服慕云汉的,他是怎么能保持着这么好的涵养没有掐死这个女人的?
他们三人回到沁园的时候天色已晚,但原大花和柳景元一行却还没回来,勇叔的手腕被踢伤了,故而也没有露面。院子里冷冷清清,倒也适宜安置这个麻烦人。
慕云汉将她安置在内院里的一间偏房里,又转而向原定疆道:“你保护好沈姑娘,她现在是非常重要的诱饵。”
原定疆怪叫起来:“等等,关我屁事?你怎么不看着她?”
慕云汉认真道:“你有经验。”
原定疆又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我有什么经验?”
“你不是与楚仪姑娘打过交道?女人都一样,你那经验刚好此番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