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芙蹙眉:“若非知道她有苦衷,我能忍得了她那么多年!她看不起我嫁了韩氏,可她自己不见得如我,若非是算计太过,哪至于如此!那谢七郎说是猝死,还不是被她活生生的气死的!不过是断了一条腿,何至于……”
荣贵妃轻声道:“姑母知道你是个好的,若换成你的话,当真喜欢肯定不会如此的,只不过你没有吃过苦,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差别?当初姑母劝你不要嫁给韩耀,你也不肯听,如今遭受了这些,你也该知道,她虽是势力自私,可想的和做的,也没有什么不对。”
慕容芙撇嘴道:“我现在就明白了,若非我是慕容家的女儿,我在韩家也过了不那么舒心的日子。可在他家过得再逍遥又如何,花宴游玩,那些自视甚高的人也不肯带上我了……”
荣贵妃轻声道:“当初我接你去封地,亲自教养了好几年,也是对你抱有所期望。若非二皇子母家有意于你,我也不会放你回京,谁知二皇子也是个短命的……别人如何我是不管的。你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自是期望你得到的更多更好,又怎会害你的。”
慕容芙轻声道:“姑母的话我都相信,怪我年幼执拗不肯听你的。现在回想姑母的话,可不是那么回事吗?皮囊再好又有什么用,顶不了吃也顶不了喝,连个子嗣都生不出来!”
荣贵妃闻言挑眉:“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如今太子病重,只怕陛下会将太子的婚期赶一赶了,你有空再给王二透透口风。”
慕容芙抿唇一笑:“姑母别担心了,口风也不用透了,王二肯定比咱们着急多了!”
荣贵妃长出了一口气:“一会你随姑母去太极殿探望探望大皇子。”
慕容芙双眼一亮,嬉笑道:“陛下现在允许姑母去看大皇子了吗?”
荣贵妃浅浅一笑:“如今大皇子还在太极宫中,陛下带一时还好,总不可能带一辈子,大皇子早晚是要放在后宫的。”
慕容芙道:“对,这后宫之中除了姑母,谁有资格养育大皇子!陛下不放大皇子出来,只怕也是对这后宫不放心,但交给谁又比交给姑母放心呢?”
荣贵妃挑眉一笑:“敏妃已逝,陛下看都没看一眼。一个没有了母妃的皇子,陛下为何要放在太极殿里亲自教养,自然不是为了防备本宫和后宫了。太子殿下被禁足东宫,已传来病讯,只要传出……陛下也就会彻底放心的。”
慕容芙无不欢欣道:“有了大皇子,姑母也算得偿所愿了!不管是谁生的,只要将来……我们慕容氏就会出了一个太后!让那些瞧不上咱们家的人都看看!什么谢氏王氏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大雍三代可是一个王谢的太后都没有!”
“一会去了太极殿可不要如此口无遮掩的!什么太后,让陛下听了去,还不以为我们要做什么呢!”荣贵妃瞪了慕容芙一眼,随即轻声道,“你是个明白的孩子,当初姑母就怕你嫁人后和家里离了心,多少个娘子嫁出去后一心向着婆家了。那些都是傻的拎不清,没有母家即便嫁得再好,能有什么好日子?陛下历来对本宫谦让,难道只因为本宫嫁给了他不成?还不是因为慕容家几代人都立了起来!”
慕容芙心有感悟,点头连连:“姑母说得对,那些一心让夫婿觅封侯的,也不想想自己没有强大母家,哪里能守得住夫婿!若无父亲兄弟支持,夫婿一旦翻了身,还不上了天!哪里会有什么舒心的好日子!”
:宁负虚名身莫负(12)
年底将至,御书房内的案几上,各处请安与奏事的折子,一时间都涌入帝京。自上次重病以后,泰宁帝就有些精神不济,这一年有太子理政,过得悠闲而懒散,骤然开始处理政务,又赶上年底忙乱的时节,着实让泰宁帝不习惯也有些力不从心。虽才从太子哪里将折子拿回来两个来月,但奏折如今已堆满了案头。
泰宁帝捏了捏眉心,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看向站在下首的王轶,虽两个人还不曾说话,但泰宁帝对王轶所说之事已有了预感,他慢悠悠的放下茶盏,轻叹了一声。
当年太~~祖起家时,曾得王氏倾家资助。太~~祖曾许诺,若得天下皇王共享,厮杀这半壁江山后,王氏食邑与亲王同。太~~祖也曾为武帝求娶王氏嫡女,只因皇甫氏门楣过低,王氏以娘子年幼婉拒。虽是如此,大雍朝三代帝王,因得太~~祖遗训,于王氏一族很是宽待。
谢氏这样曾与王氏齐肩的士族,王氏历经大雍三代帝王的宠信,也不得不暂避锋芒,韬光养晦。虽还是名声在外,但也逐渐的不能再出其右。
王轶见泰宁帝抬眸,忙轻声道:“陛下可是累了?”
泰宁帝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眸,轻声道:“爱卿怎么还站着,有事坐下慢慢说。”
“谢陛下。”王轶不紧不慢的坐到了下首,抬眸笑道,“这时节陛下正是忙乱,本也不该特地打扰,只是滋事甚大,不敢耽误。”
泰宁帝深吸了口气,叹息道:“大皇子年岁尚小,日日需要朕的看顾,年底朝中又那么多事,朕当真是又忙又乱呐。”
王轶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这年底啊,家家都是如此的,这些时日内子一直追问太子殿下的事,臣这才不得不特地来问问。”
泰宁帝掀了掀眼皮,笑了一声:“太子啊?养病而已,有什么好问的?尊夫人只管放心,太子如今最好不过了。”
王轶垂了垂眼眸,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有陛下看顾,自然好过。只是近日家中不平,从远处请来了一云游方士,看了家中大小,又看了看小女与太子殿下的八字,只说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