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那么好,还说什么怕我不爱吃,果然真正的高手都是谦虚的啊。”望着坐在对面的吴老师,我毫不吝啬地将她厨艺加以赞美。然后,我发现,她居然微微脸红了起来。这个活了二十八岁的女人,居然会因为别人的夸赞而脸红,倒是少见。吃完晚饭,她又麻利地收拾碗筷拿到厨房里头洗刷去了,当然,她仍旧没有让我插手。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配合着夜里温和的灯光,只觉得整个的调子都深沉了起来。我走到阳台,趴在护栏上,向外头望去。这儿是第十层,我有些恐高,看出去的时候,总有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就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它在一边推我,一边告诉我:“跳一个试试吧。”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在过高楼层的阳台上呆太久。吴老师收拾好一切后,我们一块儿进了她的卧室。她的卧室也不是很大,摆放着一个褐色的衣柜,一张铺了席梦思床垫的床,以及一个化妆台。床的上方有着一把吊扇,此时正呼呼地转动着。“我这儿有几件闲置的睡裙,你选一件拿去洗澡吧。”吴老师从柜子里翻出了两条睡裙丢到床上。我将它们摊开来看了看,只见其中一条是纯棉的白色睡裙,毫无装饰;还有一条是紫色的丝质睡裙,摸起来光滑柔软。最终,我拿起了那条白色的睡裙去浴室。莲蓬头打开后,热气很快地就填满了整个浴室。洗完澡,擦干身子,我将那条白色的裙子抖开,而后又放到鼻前闻了闻。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是清香茉莉的味道。穿着睡裙,我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向着卧室走去。“合身么?过来我看看。”吴老师见我走进屋后,便伸手过来将我拉到了她面前。我没有说话,只是任她对着我身上的裙子拉来拉去。“好像大了点…果然还是个发育不全的小丫头啊!”末了,吴老师丢出一句话,并接过我手中擦头发的毛巾,又递了一把吹风给我,便转身也进去洗澡了。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重新回到屋里来吹头发。“洗衣剂在哪儿?我去洗衣服。”我趴下床,穿上拖鞋问她。“没事儿,我已经洗好了。”吴老师回答得爽快,似乎具有一种充分的母爱精神。“那怎么好意思?”我重新坐下。“我是大人嘛。”吴老师一边对着化妆台的镜子吹着头发,一边云淡风轻地说。是哦…她是大人啊?为什么我老是忘记这回事呢?☆、11我打了人翌日,与我一同到了学校后,吴老师继续去忙碌着接待新生入学的工作,我则回到了宿舍。推开宿舍门,只见我的室友们正在做出门前的准备,只是,林安蔷不在。“咦,你昨晚上去哪儿了啊?”见我回到宿舍后,顿时,圆脸女生便问了起来。她的声音比较尖锐,就像是锋利的气刃,能将空气斩割。“吴老师那儿。”我波澜不惊地回答。但是,我却意识到,当我说出这句话后,大家都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目光注视着我。“你们是亲戚啊?”有人问。“不是。”我老实地回答,并脱掉鞋爬到了自己床上。“是么。”回答的人看起来不怎么相信。是啊,如果不是亲戚的话,谁会愿意跑去和老师待一晚上呢?虽然说从小就知道见了老师要说“老师好”,用以彰显自己的礼貌,但是真正遇见的时候,一般来讲,都是巴不得绕道走,在老师面前化身为隐形人的。可是,对我而言,不是。从小,不管老师是哪种类型的人,我都会尽心尽力地在其面前扮演着优秀学生的模样,因为我从来都很难得到同学的喜欢。因为我不爱开口说话,不爱与人来往,也不喜别人前来打扰。我有着严重的人群恐惧症,即便是在公交车站等车,看着面前过往的人群,我也会感觉不自在。我想,那种障碍,是我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它将穷其所能地折磨我,却无法令我逃脱。但是,对于我一眼看去就很喜欢的人,我却又会主动去靠近,因为我终究是舍不得自己太寂寞的。我如此矛盾地度着每一个春夏秋冬,有时候,望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陌生的感觉。而这个宿舍,从头到尾给我的感觉,都是那么令人不舒服。有时候,我会感觉有人在注视我,回过头时,便会发现原来那人是林安蔷,那个头发短短,总是穿得像个男孩子的女孩。我不能不承认的是,她确实很会为我着想,比如刚入学时,是她告诉我橱柜的锁坏了的,后来我很不可理喻地不让她为我买锁,可是第二天回到学校时,却发现我的橱柜已经被一把锁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