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着他,一下接着一下,直到怀里身躯稍稍平复了一些,韩菀轻笑:&ldo;等写几封信,我们就离开郇都好不好?&rdo;穆寒低头只看着她,哑声:&ldo;好。&rdo;他除了好,已不会说其他话了。韩菀轻笑一声,转过身去,放开缰绳,让大黑马撒开四蹄。衣摆迎着风猎猎而飞,他紧紧在背后抱着她。她畅快轻笑,笑声迎着风,洒落在大街小巷,随着嘚嘚马蹄声,渐渐远去。……当夜,二人并没有投宿驿舍,就由得大黑马撒开四蹄随意奔跑。大黑马时快时慢,有时累了会停下来啃草根,韩菀和穆寒就跳下来,两人席天幕地,抬头看星月,看无边旷原,头挨着头坐在一起。一直到了快天亮,韩菀才提起马缰,驱马往南而去。抵达郇都南郊三十里一个叫骆庄的镇甸。骆庄南北往来,甚是兴旺,韩菀找了地方,连写了数十封信,最后加盖了她的私印,封进竹筒中,交给镇头一间货行,吩咐掌柜立即亲自送往郇都。这是韩氏的货行,这掌柜是她先前安下的心腹耳目之一,他会安排好,并不会暴露韩菀所在。第一封信,是写给太子丹的。长长的一封信,言道她因私事离开,但韩氏一切俱已安排妥当,自可无间隙配合各项事务,请太子丹放心。仔细写清具体负责的人员之后,她再三致歉,最后请太子丹多照应韩氏和她母弟,他日若再见,她亲自请罪,言辞恳切,极之诚挚,足足写了三尺长一卷绢帛。除了太子丹的,还有张青燕北等等己方熟悉的人。以及公羊夷,和以他为首郇王一方的僚属及官员。另还有一些明线暗线,她旧日交往的人脉等等。最后就是韩渠陈孟允等等她的心腹们。不少是需要仔细斟酌语气措辞的,韩菀足足写了一整个上午,才算全部写完。之后,她滞留郇郊数日,观察过各方反应如自己先前预料相差无几。终于妥当了。该离开了。韩菀遂不再犹豫,与穆寒驱马直接往南而去。深秋的一夜雨,晨早空气清冷沁人心肺,一路过了骆庄,平县,高县云县,最终抵达了郇都地界的边缘。再往前去,绕过一道山梁,就彻底离开郇畿了。韩菀勒停马,回望过去。蔚蓝的天,茫茫的原野,一条宽敞的黄土驿道自地平线尽头延伸至脚下,人流车流,熙熙攘攘。韩菀很不舍,但最后还是毅然转头。&ldo;走吧。&rdo;策马扬鞭,疾奔而去,马蹄踏翻泥土,带起一路黄尘,渐远,渐看不见。……恰巧与追来的人擦肩而过。这条宽敞的主驿道四通八达,大黑马汇入人流车流,一旦错开,就再寻不见了。追来的人并不止一拨,茶寮伙计先后给指了足足五六次的路,其中也有郇王那边的。一行十数骑快马赶至十字路口,人潮车潮,烟尘滚滚,一出郇畿,水路陆路本国的各国的畅通东西南北各方,追下去已没有意义了。李翳勒停马,挑了挑眉。他姿态闲适,因为他只是来确定而不是来找人的,瞥一眼远处正焦灼拉着小贩行人询问的韩氏府卫们,他哼笑一声,一挥手,调转马头。郇王很快得了回禀,把手中正看着的简牍往案上一扔,心情大畅,&ldo;果然不过是个女人罢了。&rdo;走得好啊!最好不过。要说信任,郇王多疑,他对初来乍到的韩菀及韩氏并没太多真信任,目前去用,更多的是基于实际情况评估后得出的结论。如今正好,韩菀拘泥于小情小爱,没了她在,韩氏他用得放心许多。眼下各国暗流涌动,他不断往各国安钉子,各国则愈发警惕不断在拔钉子,大家都这样,现在眼线人手难以安插不说,连许多旧钉都被撬了出来。郇王这才会想着走韩氏,否则,韩氏距离这些事情还远着呢。韩菀一走,他心情大好,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郇王当即吩咐加大走韩氏安插细作的力道,&ldo;杨膺,你……算了,还是公羊夷吧。&rdo;杨膺一贯负责与各国明交暗谍的工作,不过郇王瞥他一眼,摆摆手,还是算了,将和韩氏打交道的事继续交给公羊夷。又被老对家横插了一杆子,但杨膺心情居然还不错,回到府中,撞上爱妾使人送汤,非但很赏脸喝了,还命赏了十匹锦缎。僚属察言观色,笑道:&ldo;诶,如今那韩元娘不在,我们不妨……&rdo;他是知杨膺极恨韩氏的,因数年筹谋毁于一旦还被公羊夷夺功,这是其一,其二还致使父子俩数度大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