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吧,当年并没发现李翳。杨夫人还没被推出来,她还在佛堂敲经念佛,李翳并需不经过后院。前院重地,杨膺掌控很严,加上主君有令,谨慎为要,切切不可被对方知悉韩氏,因而很难探听到有价值的消息。这么些年来,值得一说的,归纳起来,就几点。第一,栗氏和襄平侯府并未形如陌路,早在约莫三年前,栗氏家主宜梁侯就低调登过襄平侯府的门。也不知是不是特意的,挑了杨于淳不在的时候。当然,也有可能更早的时候就登过,不过他们没能发现。宜梁侯被发现来过几次,最后一次,是带着栗竺来的。此后有一段时间,栗竺私下频频登襄平侯府的门,一待很长时间。&ldo;外头的事情,小的不知,但小的心里猜度,这侯府应是在刺探咱们韩氏。&rdo;而主君肯定察觉了,否则就不会有他们的任务。韩菀和穆寒越听眉心皱得越紧,到了此时,再忍不住,穆寒喝道:&ldo;大胆庞六!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从不上禀主子?!&rdo;韩菀则想到另一个,她在父亲遗物之中,也没有见得任何痕迹,不管是人还是物。小队长慌忙跪下:&ldo;主子,并非如此,此乃主君之命啊!!&rdo;韩菀霍地站起:&ldo;什么意思?&rdo;小队长忙道:&ldo;去年,主君曾下一道命令,停止对侯府刺探,并守口如瓶,不得对任何提及此事,包括夫人及小主子们!&rdo;当年暗流汹涌,愈发惊险,他们损过人,还一次损了大半,损耗极其惨重。但好在,有主君的安排和提前再三强调,他们做过仔细掩饰,冒充了杨膺的政敌,还导致杨膺和老对头狠斗了一场。他们剩下人不敢妄动,等过了风头,正烦着要怎么把人补充回来时,主君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停止刺探,并守口如瓶,只当此事从未发生,不管对谁也不可提及,哪怕是夫人及小主人们。庞六听令行事。过了大约三月,韩父遇匪去世。庞六又惊又骇,但也心知内里必有关窍,他生怕打乱了什么,更闭口如蚌,按足当初得的命令行事。一直到了近段时间。韩氏和襄平侯府矛盾掀到明面上,暗潮汹涌,他被杨于淳放了回去后,心里一直惴惴犹豫。之后又生波澜,他虽不知具体,但府中外松内绷的气氛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预感不好,生怕韩菀不知旧事要吃大亏,当下顾不上其他,把心一横决定违了主君命令,匆匆求见面禀此事。&ldo;你做得很对。&rdo;庞六知晓的不多,却恰恰好解了韩菀最疑惑的地方。室内静谧半晌,庞六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见主子面色凝重,也不再留,当下告退。韩菀点头,并把罗平叫进来,庞六忠心耿耿,命好生安排到合适位置。罗平应了一声,带着庞六下去了。人都走了,室内静谧下来。默了半晌,韩菀抬头看穆寒:&ldo;果然,阿爹并非一无所知。&rdo;他甚至察觉得很早,去世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察觉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曾应对,甚至任由对方渗透韩氏,而却佯作不知?……解开一个疑惑,随之而来更大的不解。没等她想明白,韩菀先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韩菀现如今在总号。为防被对方知晓她已洞悉所有,而不再顾忌加剧行动,韩菀等人并不敢露出异常。昨日只当孙氏突病众管事前来探望,今儿一早,不管是韩菀还是陈孟允等人,统统都照常回总号办公理事。庞六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午膳人稀的时候,忽她留在总号之外的亲卫进来禀,说有一位自称是主君故交的人来拜访主子?&ldo;父亲故交?&rdo;这一行仅四五个人,很低调,但对方却避开总号护卫,很精准找到韩菀的亲卫传话,亲卫略略忖度,还是决定入内通禀。韩菀诧异,但她想了想,还是站起身,&ldo;穆寒,你去把人请到偏厅。&rdo;她看了穆寒一眼,穆寒心领神会,起身出去了。韩菀出了庑廊,昨夜后半夜下了一点雨,气温一下子就降下去了,拂面的风很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思已久有些疲惫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她举步,设在西厢侧的偏厅行去。不多时,穆寒就带着人回来了,他微微冲韩菀点点头。这一共四个人,一主三仆,头戴斗笠身着普通的半旧棉细棉短褐,一身寻常人出身很不起眼的打扮,其中一个仆卫还用帕子掩住嘴在轻咳,进了厅后,他不曾放下手,反而把巾帕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