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沉静如昔,此刻正微微垂着目,烛光投在他的脸上,熟悉的轮廓深邃,浓密的睫毛在睑下投落剪影。那日谈话后,过后谁也没再提那事,没了下文,他亦无怨言。穆寒依旧是这样沉静无声的守在她身畔,默默保护她,关心她。韩菀给了自己时间,去重新认识他,去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他。她暂时说不了什么,不过却没因此担心过。是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怪她的。无论如何。韩菀心里轻轻叹喟一声,她伸手接过药碗,屏息一口仰尽。这药助眠成分不轻,缓了好一会,她就有些发困了。揉了揉眼睛,她直接歪在矮榻上,侍女吹了灯,她含含糊糊对穆寒说:&ldo;侯府那边,你多盯一下,有消息就告诉我,……&rdo;&ldo;是。&rdo;他轻声应了。韩菀放心睡了过去。……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真的有了回音。五月十八日入夜,在宵禁的前夕,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廊道尽头直奔郦阳居。穆寒马上出去了。他很快回来,带回了阿亚。阿亚伏跪,抬头:&ldo;主子,新岗传讯,刚发现了李翳踪迹。&rdo;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重新认识确认不会太久啦,毕竟不管什么原因开始的,但彼此相处和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的,哪能分得那么清楚啦?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过程,也给穆寒一个尊重,等明白自己的心就好,很快的哈哈哈,和一开始不一样啦!然后,苦苦追索了这么久,这幕后之人终于要陆续浮出水面了啊,阿菀加油!!爱你们!!明天见啦~(づ ̄3 ̄)づ最后还要感谢&ldo;樱花雨&rdo;扔的地雷,啾啾!一场暴雨刚罢,檐角瓦顶滴滴答答,残雨落在青石板巷道内,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这个湿漉漉的晚上,有人敲响了襄平侯府最西侧小花园外的一个小门。&ldo;叩,叩叩。&rdo;有规律的一长二短,很快,这个偏僻蔽旧还上了一条锈迹斑斑铁链仿佛被荒废很久的小门,&ldo;哗啦啦&rdo;一声铁链被拉出,门被打开了。敲门人从开启的半扇门闪了进去,随手把斗笠蓑衣解下,那开门的蓝衣仆役重新锁好门,回头对他说:&ldo;夫人等你好几天了。&rdo;&ldo;且快随我来。&rdo;立即在前头引路。穿廊过巷,从花园僻静处绕过,可直通后宅正院。角门一开,正院内静悄悄的。李翳神色不变,踏了进去。……襄平侯府,正院,正房稍间的小佛堂。莲花座上的菩萨盘腿而坐,手持杨柳净瓶面容慈悲,檀香袅袅,一室安寂,只闻听隐约的诵经声。杨夫人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微微垂眸,手执念珠低念经文,念一句佛,她往盏内捡一颗莲米。寂然又安宁。不多时,这份安静被打破了,有稳健而果决的步伐在廊道尽头响起。这是男性皂靴的声音,很快抵达小佛堂,停在她的身后。杨夫人睁开眼睛。李翳禀:&ldo;东城安定坊据点已撤,原据点的人都转移到长兴街,已安置妥当。&rdo;稍停了停,他淡淡道:&ldo;离邑计划失败,韩菀生还。&rdo;这个,杨夫人早就知道了,但听到正式禀报这个一刻,她还是不禁攥紧念珠,她蓦侧头:&ldo;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rdo;一而再,再而三,先是栾邑矿脉,又是韩氏人手,然后再到这次。离邑事前,李翳可是跟她说,已布置妥当,万不一失的!&ldo;你二人真太让我失望了。&rdo;杨夫人端秀眉目生出一抹愠怒至极的神色,生生破坏了她白皙面庞上素来的那份严肃庄重,显得极凌厉。李翳脸色也不好看,忆起前事,他脸当即阴沉下来。其实如果不是杨于淳借调兵甲来得这么快,他当时刚搜到些线索,只可惜搜山开始,他不得不放弃立即遁走。不过李翳并没辩解。气氛登时沉凝了下去。小杨氏在后房门站了有一会,见此撩帘而入,低声劝:&ldo;山势复杂,难全掌控,且她出入身边哪时是少了人的?&rdo;那个&ldo;她&rdo;自然是之韩菀,韩菀身边高手很多,尤其是那个羯奴,甚至连来侯府也没见肯落下,这个她们都是知道的。现在都这样了,恼怒也于事无补。小杨氏低声规劝了一阵,杨夫人闭目平了平气,再开口声音总算重新和缓,&ldo;汝等辛苦了,只日后当再谨慎些。&rdo;她命小杨氏从一边案上取了一个荷包,交给李翳。这里面是一个凭条,杨夫人已备下抚恤财资,李翳自取她陪嫁庄子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