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伴随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轻柔的力道拂过伤口。
像前世,有人拿着羽笔拂过,却在下一刻挑断了他的手筋。
他想起来那日,平时对他恭敬有加的同门,得知他的筋骨能恢复灵脉。
便毫不犹豫地用刀挑断他的手筋,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
那一夜,血花滴了一地,染红周遭三里地。
有茉莉香气充盈于鼻,姚念芸将他拥入怀中,安抚道:
“师兄不怕不怕,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温柔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头颅。
像儿时的母亲那般。
只可惜,他后来能一剑扫清邪祟时,旧人却早已不在。
他的前半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中,后半生如无根浮萍般,凄苦飘零。
温无越眸光涣散,无力地阖上双眸。
痛苦与欢愉于体内团聚,而后被打散。
再团聚,再被打散,如此循环往复。
好奇怪。
真是奇妙的感觉。
直至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后,姚念芸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待掌下的体温正常后,姚念芸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仍不敢松开搂住温无越的手。
师兄方才,体温在高热与极寒间来回切换,把她吓得浑身都冒出冷汗来了。
温无越这无名病症,真的没有痊愈之法吗?
大雪封山,原定的剑池之行一拖再拖。
白雪足足下了三天,直至将栖云山最后一抹青翠压住、掩埋,才稍微小了些。
“剑池一行,另等通知。”
剑门留。
姚念芸看着传音玉笺上的信息,心下叹息。
不过是锻个命剑而已,怎么这般难?
她推开窗棂,窗框边沿处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积雪甚厚,高度都超越了昨日堆的小雪人头顶。
有冷风携带着碎雪袭入,吹散了满室的沉闷。
室内的报时咕咕声响起,提醒着姚念芸,该去熄灭药炉的火。
自她与温无越从那山洞回来后,也不知是怎么了。
温无越的精神状况便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偏生这人却犟得很,不愿意去医阁岛,找扶风师叔医治。
想起回来的那日,温无越面上苍白,眼尾却是烧得通红。
明明都红得似滴血,却还用着那副可怜兮兮的美人脸,温声诱哄。
说自己没事,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
姚念芸心一软,便答应了温无越。
听从温无越的话,这段日子候在小院,陪着他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