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犯下如此过错,季侯不仅不谢罪,竟想为其开脱?”
季庭泰无心辩驳,只想着千万不能让余烈带走她,也无心理会外人在场,快步过去抓着楚添辛的手,重重遮掩下,一个劲在他掌心揉捏暗示。
“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妍儿她断然不会……”
楚添辛猛地把手抽回。
“她平日待朕不恭不敬,朕皆念她年幼不予计较。”他几个呼吸,缓缓道,“余烈,押下去。”
“是!带走!”
“我看谁敢动她!”
“放肆!”
情急之下,季庭泰直接拔剑护在季庭妍身前,厉声喝止来抓人的禁卫。余烈震怒,迅速拔剑,寒光栗栗,刀光剑影第一次包围延阳殿。
余烈怒斥:“御前执刃,该当何罪,季侯可知?”
“季卿。”楚添辛看着他,目光揉杂种种情绪,连声音都复杂许多,“朕准你佩剑上殿,你就如此报朕?”
甚至,那柄剑都是楚添辛送他的。
他明目张胆地拿着他送的礼物去保护一个想杀他的人。
“陛下知道的,臣不会。”
楚添辛难得没理他,眸色晦暗不明,细密的鸦睫在眼下映出两片小扇子似的阴影。
“陛下……”
第一次,楚添辛没有理他。
“枫亦。”
他似是累极,低低唤了一声,示意枫亦处理后,径自离开,一秒也不愿多留。
云敛随侍左右,小心扶着他,明显感受到搭在手臂上的手力气比平日大许多,像是从他的手上汲取力量才能勉强维持身形站立与情绪稳定。
枫亦明白楚添辛此刻是想自己待着,遂拦下季庭泰,请他先回侯府。
“枫亦。”季庭泰看着一时昏头犯下大错的妹妹,明知她犯的是死罪,却仍抱了妄想,“枫亦,她……”
曾经旧主如此恳求,枫亦也于心不忍,可……
“侯爷,弑君乃是死罪。”
她要杀的人是楚添辛,枫亦不可能不记恨她。
“枫亦!”
季庭泰急了,上手抓着他的小臂,蹙眉摇头,紧张惊惧,又不敢真的出声说什么。
余烈看着躲在季庭泰身后懊悔含泪的季庭妍就来气,而季庭泰也是非不分地站在她身前,一面护着她一面求情。
“行刺御驾是什么罪,季侯不知?陛下仁慈,未因季庭妍牵连季氏全族,季侯莫不知好歹!”
余烈大手一挥。
“押下去,听候发落!”
季庭泰急得不得了。今日难得有些凉风,畅快舒爽,他却好似站在一块火石上,底下有烈火灼烧,焦灼万分,来来回回踱步,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天乾殿里,楚添辛摩挲扳指,思忖良久。
“封锁消息,不准外泄。”
哥哥只是没反应过来,并不是不关心他。
楚添辛默默安慰自己。
毕竟相处多年,哥哥难免动恻隐之心,待哥哥冷静下来,就来哄他了,先让哥哥好好陪他几日,再放了季庭妍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