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只是嘴上说,他还是心疼你的,你上了药,去跟他认个错就是了。哥哥不想娶个美貌娘子回家吗?”
季庭泰苦笑接过她手中伤药。
小巧白瓷瓶散发着药香,瓶身细碎的纹路是当下时兴的花样。
“连这药都是之前他给的……”
“……”
“府上一草一木……就连你我,谁能说没有他悉心关照?”
季庭妍走了,寂静祠堂,只有季庭泰一个人还在。
他跪在那里,手心攥着那瓶伤药,仿佛牵着楚添辛的手。
若有十六威慑,自己尚可逃避现实,可现在只剩他自己了,面对季氏父母,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搪塞。
难道要他们相信,素来懂事的儿子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他夺走了原属于季庭泰的人生,却卑劣地想要用他的身体完成自己的愿望,甚至让他的家人……
“侯爷!出事了!廷尉带了一群人来抓人,您快去看看吧!”
院落被重重包围,几个侍卫隔开季庭妍与其他人,推搡着逼迫她往前走。
不多废话,季庭泰上手拦住,将妹妹护在身后。
“谁敢动她!我是……”
“你什么?你还当自己是天子仲兄?”余烈不耐烦道,“殊不知,天子早就厌了你。”
季庭泰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那日过后,楚添辛休养几日便继续亲临朝政,许他上朝,不咸不淡的,除了季庭泰自己,没人能察觉出二人异样。
他以为没人知道。
但此刻容不得他发怵。
“是与不是,陛下说了才算。陛下可曾降旨,夺我爵位,削我名衔?一日无圣旨,我就仍是天子仲兄,位比三公。”
剑尖挥向余烈,剑锋寒光闪闪。
“兴昭侯府,轮不到你来撒野。”
“哼,那就有劳兴昭侯去问一问陛下,究竟是谁让我来问罪。”
余烈一指他身后的季庭妍,冷冷道:“陛下若不肯见你,此人,我必要带走。”
余烈一走,季庭泰就撑不住心虚,长剑呛啷落地,唬得一院子人不敢出声,只能听见刻意放轻的呼吸与隐隐的啜泣。
季庭妍扯扯他的衣袖。
“哥哥……”
“不怕,我去求求陛下,他肯定……”话音戛然而止。
他肯定什么?自己凭什么保证十六会见自己?凭什么让十六一次次放过她?
面对妹妹,季庭泰强打精神:“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他们拿你问罪,去,别让父母担忧,我去去就回。”
“兴昭侯。”
出府不久,听见有人喊他,季庭泰闻声转身,就见闻虢背着手溜达过来。
“闻太尉。”
“哈哈哈哈免礼免礼,实在对不住。”闻虢冲余烈使个眼色,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庭泰觉得余烈瞪一眼自己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