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凝然心下大骇,面上努力维持:“陛下?您怀疑,是臣妾所为?”
“他是什么人,朕心里有数。今日一事,你是什么人,朕心里也有数。把奕儿交给你,是朕错了。”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他犯您大忌,咒您亲子,意图不轨!陛下万万不能受奸人蒙蔽啊!”
“……”
他长出一口气,不再多言。
“绿绡。”
“奴婢在。”
“把五皇子抱走,皇后,幽禁长秋宫,无诏不得出。”
“陛下!”武凝然立刻扑过去,匍跪在他脚边,紧紧抱着他的腿,仰起脸,端庄贵气的模样不复,乱了仪容,苦苦哀求,像是最后的挣扎,孤注一掷。
“陛下开恩,陛下!至少把奕儿留给臣妾吧,臣妾孤身一人,已经不得陛下宠爱,不能再没有奕儿啊。”
楚添辛脚步顿住,一时无法再苛责。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受人诬陷,求陛下明察!臣妾无有所出,只有奕儿,陪伴臣妾深宫寂寂,臣妾怎会害他?臣妾离不开他啊……”
两串眼泪珍珠般落下,胭脂晕染腮边,浅浅淡淡的红与粉如花瓣浮着晶莹露水,更显得我见犹怜。
低头抬头间,她迅速收敛心情,小心翼翼哀求。
“方才,是臣妾心急,才冤枉了兴昭侯,陛下如惩治臣妾,臣妾宁可一死,纵使奕儿没了母亲,也好过成为罪妇的孩子……”
“……这是最后一次。”
他俯身,扶起她。
时隔一年,那双牵着她登上后位的手终于又一次用细软的手绢为她拭泪。
武凝然一时恍惚:上一次,好像还是她小产……
她已经不记得楚添辛在她为戏中人落泪时的温情脉脉,不记得那片楚添辛营造出的假意温柔乡,可此时此刻,她恍惚又记起了一点
——不够,远远不够。
她明明是楚添辛独一无二的偏爱,她明明是大临国皇帝明媒正娶祭告天地的皇后,她凭什么忍耐一个男宠踩着她的脸上位?
起初,楚添辛只说她小产伤身,故不留宿过夜。她欣然接受夫君的好意,觉得他体贴疼人。然而方才,她视若倚仗的夫君问也不问就定了她的罪,包庇一个男人。
眼睫颤抖,武凝然又流下两滴泪,掺杂几分真情。
“陛下,臣妾知错,臣妾会调查真相,还臣妾与兴昭侯清白。”
“这是最后一次。”
“臣妾明白,谢陛下宽恕。”
“凝儿,是朕辜负了你。”他深吸一口气,闭闭眼睛,“好好照顾奕儿,朕以后,会常来看你。”
“是,谢陛下。”
楚添辛满怀心事回了芙露殿。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