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留下。”杜钰琅说。
蒋槐拍了拍他的肩膀,“钰琅,这里有我们这些大人,你就跟奶奶他们一起回去等消息好了。”
“回去等我不放心,还是在这里踏实。”杜钰琅的态度很坚定,蒋槐和连商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杜钰琅留下,乐桐溦自然是要陪他的,而杜炜煜也不好就这么走了,最后就变成蒋槐、杜炜煜、连商、杜钰琅和乐桐溦五个人守在医院,其他人暂回杜家等着。
之后,杜清誉被从急救室转移到了病房里,他躺在里间,留守的四个人在外面坐着,除了连商偶尔进去看看他的情况,或是出去找医院里的其他人不知交流些什么。
这样到了晚上九点多时,负责照顾杜清誉的小护士突然出来叫道:“杜老先生醒了,让钰琅少爷和乐小姐进去,说是有话要对二位说。”
外面的几个人立刻都站了起来,互相对视着,不知为何,乐桐溦感觉到此时的气氛不大寻常。
杜钰琅只是略停顿了一下,就牵着乐桐溦的手往进走去,杜炜煜也跟在了他们后面。
“大伯。”待走到里间门口时杜钰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杜炜烨的眼神中含了一分警告,“爷爷只让我和桐溦两个人进去,您还是先留在外面吧,有事我们会叫您的。”
杜炜煜看他说得这么直接,脸上讪讪地有些挂不住,可此时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住气冷哼一声,却没再跟着。
杜钰琅和乐桐溦进了房间后,就顺手锁上了门。
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应当是为了掩饰住消毒水的味道而放置的香薰,乍一闻十分清新。
杜清誉戴着呼吸器身子有些歪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十分灰暗,见他们二人进来后便挣扎着要坐起来。
“爷爷!”杜钰琅和乐桐溦同时伸出手去扶他,感觉到老人的身体非常虚弱,似乎根本使不上力气。
“丫头啊,丫头啊,”杜清誉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但是却紧紧地抓住了乐桐溦的手,“对不起,爷爷对不起你啊”他反复地说,乐桐溦心里不禁涌上一阵阵心酸,看着老爷子如今这个样子,她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再继续怨他。
“桐溦啊你能原谅爷爷吗”杜清誉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固执地望着乐桐溦道。
“爷爷”乐桐溦的声音已经哽咽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我已经不怪您了。”
杜清誉听了她的话,眼眶也变得湿润了起来,他手有些发颤地伸向自己衣服里面的口袋,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把老旧的金属钥匙,塞进了乐桐溦的手里。
“丫头,如果真得原谅爷爷了,就把这个收下,这也是爷爷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杜清誉喘着粗气说。
乐桐溦盯着看手中的钥匙,十分不解:“爷爷,这是?”
“这是爷爷和你大奶奶以前在老家的那处房子的钥匙。”杜清誉的眼中依稀泛起了些波澜,应当是回想起了非常留恋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虽然,那老房子到现在也不值什么钱了,但那里,毕竟是我和嘉善在一起生活过时间最长的地方,那里,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许是看到杜钰琅和乐桐溦的表情都有些惊讶,杜清誉哼哧哼哧地笑了笑,“怎么,没想到你们爷爷曾经也有过那样一段浪漫时光是不是?”
杜钰琅的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不是,早就听说过您和大奶奶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一直都很好奇,但又不好问您。”
杜清誉点点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除了怕勾着自己伤心,还要顾虑到蒋婵。
“我和嘉善,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感情好自不必说,她也是这个世上最懂我的人。”杜清誉的眼中有无限感慨,语气虽伤却不悲,“她离开了这么久,终于,我们又能相见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乐桐溦的话没说完,杜清誉就摆了摆手阻止了她。
“我的身体如何,我心里清楚。”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在了乐桐溦手心的钥匙上,“丫头啊,爷爷知道你不愿意接受补偿,但这个,其实也算不上补偿,你就当是爷爷留给你个念想吧。得空了,就回老家看看,让钰琅陪你,全当是休闲度假了。”
乐桐溦不忍再拒绝,握紧了钥匙郑重地说:“爷爷,谢谢您。”
杜清誉的脸上欣慰了不少,看了看她又看向杜钰琅:“钰琅,我有两句话要单独对你说。”
乐桐溦识趣地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踏出房门的那一瞬,乐桐溦突然觉得心脏猛地往下坠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她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杜清誉,老爷子也正看着她,眉目慈祥。
门在身后关上了,不知怎地,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守在门外的连商和杜炜烨见她这样都有些惊讶,“怎么了?老爷子没事吧?”杜炜煜紧张地问。
乐桐溦摇了摇头,“没事,爷爷还在和钰琅说话。”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杜炜煜抒了一口气。
心里憋闷得厉害,乐桐溦不想再待在病房里,转身走了出去到外面透气。因为看到蒋槐站在走廊一头的窗户那里戴着耳机似乎在打电话,她就走到了另外一头,将窗户开大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觉得那种压抑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些。
那把老旧的铜钥匙依然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想到方才杜清誉的眼神,似乎他给她这个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他却没有说出来,亦或只是她多心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