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皇帝此时身心俱疲,声音里透着不耐烦。皇后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持儿在宫学读书时好像看中了安宁身边的薛赞善,前几日还把人给抢回了安国公府,闹得满城皆知。臣妾想着,薛赞善是安宁郡主身边的人,出了这种事,不管是郡主还是忠顺王妃心里都不会好过,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风头过了再去提亲。”“哦?还有这种事?”皇帝明知故问,“那薛家是什么来头啊?”这事皇帝知道,可卫持总干糟心事,比这大的也有,他并没放在心上。如今听皇后提起,倒是不得不问一问了。皇后沉吟:“是皇商。”皇帝哦了一声,还是没在意:“难得持儿喜欢,既然把人抢了,就随便给个名分,留在他身边好了。”卫持已经十五岁,身边早该有一两个通房或者侍妾了。皇后心中冷笑,若是安宁郡主知道卫持在娶她之前先纳了她身边的薛赞善,还视如珍宝,不知心里会不会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呢?忠顺王妃若是知道了,还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呢?若婚事黄了,安国公府和忠顺王府难免会生出罅隙来,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皇帝毕竟是男人,根本不懂女人心里的弯弯绕。“持儿身边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皇后笑得贤良淑德,“臣妾这就派人说与长公主知道,等持儿平安回来先把这事办了,给他压压惊,之后臣妾便去忠顺王府提亲。”长公主不是喜欢给她挖坑吗,那她就拉着她一起跳下去,看谁摔得更惨。“贤后起来说话吧。”见皇后事事为卫持着想,思虑周全,皇帝又觉得自己病中多思,想多了。皇后刚刚起身,就见乾清宫大总管福全海笑呵呵走进来禀报:“圣上,娘娘,安国公世子找到了!”果然!皇后暗暗皱眉,难道卫持没事?不可能!受了蛊铃的迷惑,又被三只成年虎狼雕围攻,即便是巫族大长老蒙让对上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一个身受重伤是难免的。可福全海脸上的褶子都笑没了。若卫持当真重伤,就算人找到了,谁敢在皇帝面前笑?很快皇帝就替她问了:“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啊?”福全海忙道:“人在薛家,只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薛家?哪个薛家?”皇帝只觉薛这个姓有点耳熟。“就是……就是……”福全海就是了半天才想起来怎么给皇帝介绍,“圣上可还记得安宁郡主身边有个赞善姓薛?正是那个薛赞善家。”难怪听着耳熟,皇后不是才提过吗,就是卫持喜欢的那个商门女。皇帝不禁微微皱眉,害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把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他倒好,泡妞儿去了!“怎么受的伤?”皇帝心说,要是睡女人受的伤,还得罚他跪佛堂。跪两夜!皇帝还病着,福全海本来不想说,可皇帝问了又不敢不说:“消息是安国公府送来的,来人说世子在皇家围场遇刺昏迷,恰好被薛家家主所救,幸亏救治及时才只受了一点轻伤。当时薛家家主觉得皇家围场太乱,怕有人趁乱对世子不利,就没惊动旁人,用薛家马车悄悄将世子送到薛家养伤。”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福泉海急道:“圣上莫急,世子已经醒了,只手臂有一点擦伤。现在已被安国公接回国公府,太医也在去往国公府的路上了。”五城兵马司不是说卫持杀了三只虎狼雕,然后不知所踪了吗,怎么还有遇刺一事?到底谁在欺君?得封号皇帝闹心的时候,安国公府也正在鸡飞狗跳。卫持平安归来,皆大欢喜,可他硬要带个姑娘回来,他的“救命恩人”薛家家主不同意,他就把人家妹妹给抢了。算起来,这是第二回了。典型的恩将仇报。薛家家主那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妹妹被抢两回,怎肯善罢甘休?于是带上家丁第二次围攻安国公府。刚吃完一个瓜,转眼又来一个,京城百姓都惊呆了。如果说抢第一回是图新鲜,那么抢两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卫持对这小姑娘动了真格?与第一次抢人的义愤填膺不同,见识过卫持实力宠“妹”的京城百姓很快又上了第二份万民书。诉求只有一个,请长公主给薛家大姑娘一个名分,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安国公世子在围场遇刺被薛家家主所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每一个巷口每一张餐桌。速度快到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