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说只能尽力,却是让旁边的人尽数心底微微一凉。
楚辞朝医病,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从来不曾有过丝毫差池,然而这一次,只能说还好不是束手无策。
彼时的宫中,朱翊钧从噩梦中惊醒,不知不觉竟是一身的冷汗。
他微微怔了怔,桌上的安神香不知何时已是燃尽了,他低声呼了口气,立时便有大太监入了门来:“皇上可是身子不爽了?”
“无碍,”朱翊钧呼出一口气来,努力忍住心底的悸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还早呢,不过子时。”大太监有些疑惑地想着,皇上这夜醒之症,似乎是很久不曾有过了才是。
“……下去吧。”朱翊钧拿了个靠垫靠着,却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焦虑。
这个时候,宫九和楚大夫应当已经到了那地宫才是,但愿那人……
一切顺利才好。
不见不望亦寒凉
不得不说,长期的昏眩之中,祁明远已经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只能凭借着自己短暂的苏醒来判断当下的情形。
之前是他疏忽了,所以他只能自尝苦果,微微苦笑了一声,祁明远试图将眼睛睁大一些,然而他清楚地明白,而今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罢了。
“皇上,此物乃是国之祥瑞。”一个颤巍巍的老臣站在朱翊钧面前,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祁明远有些好奇,试图靠近一些方才发觉自己竟是被束缚住了,根本没可能动弹哪怕半点。
“皇上……”这是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干哑。
大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眼底犹带着悲悯的意味。祁明远自顾自往前挣动了一些,方才看清了朱翊钧眼底的轻蔑薄凉:“有事?”
几乎从来没有过任何一次,朱翊钧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对待自己。所以祁明远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皇上,臣回来了。”
梦境之中尤为奇怪,祁明远能够听得清看得见,却是根本没办法控制事情的走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翊钧从龙椅上起身,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自己身前,轻轻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妖言惑众,妄想迷惑圣听,祁明远啊祁明远,你真以为满朝文武都是闭目塞听的蠢货么?”
祁明远只觉得自己的下巴被强迫性地勾了起来,呼吸都有些不畅。
没有半点辩驳的可能。
然而下一秒,天崩地裂,整座宫殿就好像是忽然中了什么邪似的一整个倾颓下来,断壁残垣比比皆是,祁明远下意识地一伸手将朱翊钧牢牢护在怀里,然后就被落石砸了个正着。
那一下子实在是力道太大,祁明远被拍得几乎是筋骨寸断,却到底还是抬起头来有些困难地问道:“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