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看向随行的扈从和死士。
虽然更亲密的事做过不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骑一匹马,感觉和当众接吻没有区别。
裴昭又看着他手中的紫檀弓,淡笑道:“要不等殿下赢了我,再骑一匹?”
崔珩闻言,把弓交到扈从手中,重新挑了一把三石弓。
裴昭一笑,翻身上了马。夹紧马肚后,飞雪立刻向密林里狂奔而去。风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碎发落到额前,带着丝丝的痒意。
天幕低垂,百里之外,京城云谲波诡,当年的罪名尚未洗脱,但至少此刻是自由的。
他很快便追了上来,一只银白的羽箭掠过去,将灌木丛的狍子钉死在地。
裴昭侧过头看他。
风吹动他的衣袂,吹动高束着的乌发,墨玉般的凤眼清亮,显出无畏的意气风发。
崔珩望过来,眼角弯起漂亮的弧度:“裴小姐,和本王比试,最好不要走神。”
“没有走神。”裴昭松开弓弦,射中一只猞猁。接着,又拉弓上弦,银箭如流星般窜出,又射中了一只扑腾的山鸡。
崔珩望着她专注的神情,眼底浮漾着涟漪。
“殿下迟早会为轻敌后悔。”裴昭轻笑一声,驱使着飞雪继续向深林中奔驰,却听得旁边的人道,“没有轻敌。”
“没有轻敌,为什么把七石弓换成三石弓。”
“裴小姐用的是三石弓。”崔珩松开弓弦,“若本王用七石,恐怕胜之不武。”
两人比到正午时才止歇。扈从算好了分,上前道:“王妃比殿下少一分。”崔珩闻言,引着马向裴昭靠了过去,含着笑:“裴小姐,承让。”说完,裴昭便感到身子一晃,他已坐在身后,冰凉的下颌搁在她的肩窝上,呼吸交错间,温热的鼻息扑洒在脸侧,刺得人脸颊发烫。
此地的山景并不算葳蕤繁茂,但也别有一番风味。飞雪慢悠悠地逛了一会,在溪边停下。两人便下了马,沿着溪水慢慢地走着。但身后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是楼节度使的急报。”
崔珩看了两眼,便把信笺敛于袖中,淡淡道:“裴小姐,花毗国国主派兵东进,他们的骑兵已行到了邕州附近……明日,本王要回京一趟。”
裴昭凝眉道:“冒然出兵,不怕崔瑀直接杀了南荣祈?南荣祈,不是南荣燕最喜欢的儿子么?”
按照往例,进贡结束,使者们便要回花毗国,但南荣祈少年心性,嫌弃玩的不过瘾,于是礼部的官员派了不少人日日陪他在京城作乐,这一呆便是两个多月,直至现在南荣祈还留在京城。
“他们的内政,本王也不清楚。”崔珩继续往前走,“但双信说,陈斯正逃到了花毗国,将邕州城的布防图交给了南荣燕……这一仗会比较难打。所以,若是能和谈,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