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权势,不顾一切。
但像景安这般骨子里高洁,如玉般通透的,却是不多见。
跟之前沈严很像。
只可惜,他人还在边关,他的妻子如今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
叶亭贞如此赶尽杀绝,怕是操之过急了。
还不等他心中喟叹,眼神一瞥,一眼便注意到人群中正翘首以盼的妻子。
被人搀扶着的吴晴清。
秦守正脑子嗡嗡作响,面上一白,险些站不住。
她身怀六甲,怎么就往人堆里扎了?
就不怕人多不小心给她伤着了吗?
但此时陛下还在台上坐着,他若是贸然离开也不合规矩,只能闭了闭眼装作眼不见心不烦。
“带人犯。”
叶亭贞一身绯红官服,站在刽子手身旁,身姿挺拔。
只是脸上还带着病气,清早敷了层厚重脂粉才遮住面容枯槁。
他听着台下愈来愈急切的声音,心里渐渐起了一种微妙的喜悦。
沈荠瘦骨伶仃的手腕被铁链子绑住,被侍卫带至刑场,她望着用玄铁浇筑的断头台,心中并无惧怕。
人带上来的那一刻,台下有起哄的,有要冲上台的,全部被御林军用刀挡了回去。
“跪下。”
沈荠倔强不肯跪,被身后的侍卫用剑击向膝盖,受不住力最终皱着眉双膝跪在了地上。
寒风凛冽,她身上就只有单薄一层囚服,带着淡淡潮湿味道,被吹得身形瑟瑟。
沈荠往台下扫视一眼,看到张婶正热泪盈眶看着她,怀中还抱着个用蓝布包着的篮子。
她对张婶投过一个感激的笑,眼泪忽然就抑制不住的落下,但又很快被风吹干。
落在脸上干巴巴的疼。
沈荠又往旁边看去,看到了被斗篷包裹严严实实的吴晴清,她正被侍女搀扶着,身上较之前圆润不少。
她正朝着沈荠招手,在看到人后,一张小脸早就泪流满面,止不住哽咽。
沈荠同样对她抿唇一笑,对她轻轻摇摇头。
她们相识时间不长,可吴晴清待她是实打实的好。
可如今这个境况,她也能在心底道一句“珍重。”
台下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她早以为能对那些嘲讽与憎恶做到漠然,但此时此刻她的心止不住的疼。
沈荠蓦然在人群中对上了一双眸子,是谢临棠。
他一身白衣,脸色不大好看,身旁还站着同样白衣的柳掌柜。
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将沈荠的眼扎的生疼。
如同披麻戴孝般。
谢临棠此人她直到现在也没看懂。
离经叛道、放荡不羁,十足十的浪荡公子,而如今与叶亭菡琴瑟和鸣,不知算不算得上浪子回头?
她在心里不禁感叹人生际遇奇妙,在刻还能看到如此多的人为她送行。
自沈荠刚上刑场,炉里就插着刚燃上的断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