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人流涌动的街市上,他忙着给达官显贵递投名状,而她捧着包袱皮靠做女工挣银子。
两两相对,怕也是不相识。
可见,世间缘分甚妙。
最后当饺子端出来时,景安才净手坐在沈荠对面,他问起她今日做了些什么。
沈荠看他眼尾泛红,像是被烟雾熏的,便拿出手帕子叫他擦擦。
“今日去了林府,将先前没结清的银子结了。林家夫人还想挑些刺,我就把价格略微抬了抬,她就不再言语了。还去了秦府,给吴晴清送去了分红,碰到了秦守正,看样子脸色不大好。”
她自然知道,如今多事之秋,为官者大多心事重重。
景安听她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唇角一直噙着笑,只顾将一块排骨往她空碗里夹。
桌上各色家常菜俱全,却独独不见鱼。
沈荠有些诧异,想问问他今日是何日子,为何一反常态做了一桌子菜。
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她只能把话题插到今日叶亭贞说了什么。
对于北戎,可有应对之策。
景安却道,“今日不谈国事,先吃饭。”
她心中起疑,却并没明说,只是把这中怪异藏在心中,味同嚼蜡将米饭咽了下去。
景安将碟饺子推至她的面前,语气很轻。
“阿荠,生辰快乐。”
“砰——”
手边瓷碗一下没拿稳,骨碌碌滚一圈,最后停在了地上。
沈荠一听此话便怔住了,呆呆看着眼前的饺子,心里被一大团不明所以的情绪给笼罩,像云一样,脑子突然昏沉起来。
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她的生辰,饶是养母也不知。昔日养母在时,将她初到连云坊那日定成了生辰。
八月初十。
而非今时今日,十一月二十九。
她想将景安看穿,一抬眼却是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一股子天大的委屈将她包围,无论如何想也消散不去。
景安任由她的目光打量。
最后轻声叹口气,“先吃饭,吃完再说。”
这饭无论如何是吃不下去的了,她如被雨打过的荷花,一脸泪痕。
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她明知前方荆棘,却依然不死心要问个明白。
这世间,除了父亲母亲知晓她的生辰,还有一个人年年都不曾缺席。
靳奚。
她很想问问景安,他到底是不是靳奚,如果是,又为何故意装作不识,把她扔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沈荠忽然拉起景安衣袖,将他往厢房里带,而景安并未反抗,随着门阖上的声音,沈荠只想一次问个明白。